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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院墙上的荆棘
以为刘诚要发火,老仵作一说完就低下头。

  等了片刻,没听见刘诚的训斥,老仵作又迟疑着抬头:“刘捕头,人死为大,您看,能不能让他们一家早些入土为安?”

  刘诚刚压下去的火气蹭地窜上来。

  仵作的职责就是验尸,如今凶手逍遥法外,这一家五口究竟是何时被人杀死的?为什么会被人杀死?凶手是谁?他是怎么进来的?他为什么要杀死这些无辜的老弱病残?所有这些都没弄清楚,即便五名受害人的死因都无法确认,老仵作却要将他们入土为安,他们可安得了?

  张嘴就想怒骂,可是,对上老仵作布满血丝、满是期盼的朦胧泪眼,刘诚只觉喉头一哽,所有的怒火,竟都散了。

  富民县百余年也出不了这样一桩大案,连他都无从下手,平日里只协助衙门抓抓小偷的老仵作,又能如何?

  “见谅!”冲老仵作拱拱手,刘诚走到院墙下查看。

  死者一家是普通的老百姓,院墙也和别家一样,不过六尺高。但也许是家里皆为老人、女人和孩子,院墙上插满了带刺的荆棘。

  这种情况下,除非轻功了得,否则,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翻墙而入。

  难不成,杀人凶手是四处流窜的江洋大盗?

  年轻衙役见刘诚围着院墙走来走去,不由凑上前:“头儿觉得这院墙有问题?”

  “谁想出来的这法子?”

  “头儿是指在院墙上遍插荆棘吗?”

  “对!”

  “当然是这户人家的男主人李文修。李先生虽是名秀才,却聪慧异常、学富五车,并且温文尔雅、乐善好施,他还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孝子。

  以前他家也算富足,李先生经常接济其他村民。只可惜他生不逢时,连年赶考不中,老母又染病卧床,家里的土地和值钱物件渐渐变卖光了。

  好在李先生娶了位十分贤惠的娘子,这沈初夏不仅貌美,还老实本分、温柔体贴,这些年李先生不在家,沈初夏一人勤俭持家,对公婆和孩子们照顾得无微不至。李先生没有后顾之忧,这才能常年住在隔壁东柳村教书。

  这种夫妻长久分离的日子虽然苦了点,但他们小两口恩爱异常,一家人倒也过得幸福美满,和乐……”

  “等等!”刘诚打断衙役:“东柳村就在隔壁,距离西柳村不过五六里地,李文修就算想多赚银子,也可以每晚归家啊!他为什么会常年住在东柳村?”

  “头儿有所不知,那东柳村乃是大村,住着不少解甲归田的朝廷官员,李先生白日便给村里的孩子们教书赚些贴补。

  但大户人家多出纨绔,东柳村有个财主,家里有群蛮横刁钻的顽童,怎么调教都不成器。财主见李先生有些本事,索性请李先生住在他家,以便下学后也能监督那群顽童,每季多付李先生一两银子。”

  果然为富不仁!为了自家的顽童,就可以随意让别人夫妻、骨肉分离,令李文修无法侍奉双亲、床前尽孝,也享受不了承欢膝下、其乐融融。

  见刘诚面上浮现出愤愤,衙役又道:“穷苦人家,一两银子可以过半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李先生就算是孝子,就算再舍不得妻儿,也难免动心。”

  是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便是穷苦百姓的命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