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父亲沉吟了半晌，几分愤愤难平道：“所以她不要这孩子了？”

  母亲没有说话，只有叹息。

  “她说要实在不行，就麻烦一下送去福利院，但我……换谁谁忍心？这孩子都三岁了，心里万一留下点什么阴影怎么办？”

  ……

  柯谟听见最后两人达成了共识，决定先好好抚养苏白，一切等苏白生母回来再说，他才取消了这个金手指，继续找衣服。

  “谟谟，你帮弟弟洗一下澡，好不好？”

  柯谟拿着衣服，刚走出去便听到这么一句话，他想了想点头答好。

  来到坐在沙发上抱着书包，偏头睡过去的苏白面前，柯谟抿唇，轻道：“喂，起来洗澡。”

  还有点迷糊的苏白揉眼，听见柔和软糯的催促，不由伸出手，应了一声。

  白嫩的小手握住他，柯谟心微微动，但走到浴室，苏白清醒后，又立马恢复了一脸拒绝，看得柯谟无奈又好笑。

  穿着柯谟以前睡衣的苏白，皱着眉，犹豫地爬上了柯谟的床，柯谟手中拿着毛巾，看着小小的一团迟迟不肯过来他旁边，不由牵牵唇，童音清朗道：“别怕，过来。我帮你擦头发。”

  一边擦，柯谟注意到苏白一直不适应地缩着，小脸认真地皱着，湛蓝色眼眸令沐浴过后的小包子，宛如小天使一般纯洁可爱。

  却这么小就被抛弃了。

  真可怜。

  “嗯……以后你可以叫我哥哥，我会对你好。”柯谟说得小心，擦拭的动作轻柔，声音亦然，给人心安。

  鲜见地听到有人对他如此温柔的语气，苏白原本紧皱的眉倏地愣怔怔一松，扭头看柯谟。

  却正对上比他稍大一点的柯谟的眼睛，似蒙着一层雾气的和润，还带有一丝询问。

  是个脾气很好的人，苏白咬唇，小包子脸又扭回去，低头，想起曾经被关在黑漆漆没有人的屋子里的时候，漂亮的蓝色眼睛又布上湿漉漉的失落。

  睡觉前，母亲端来两杯温热的牛奶，看着两人喝下后，又坐在床边，细细叮嘱了柯谟几句。

  当然，无非是晚上如果苏白想上厕所，要牵着他，开灯去，或者叫醒他们也行；还有尿床了也不要紧，别怕之类令人不好意思的话。

  柯谟听话地一一点头，等母亲走后，带着苏白去刷了牙，盥洗台高了，他便搬来小椅子让他踩着，自己在他旁边。

  苏白刷牙刷得很仔细，慢慢吐掉泡沫，不经意一抬头，便看见镜子里安静干净的小少年正看着自己刷牙。

  哥哥。

  这个极少接触的称呼，一下跳入脑海。

  苏白不适应地皱了皱好看的眉，等柯谟帮他擦干净脸后，才站在小椅子上，一板一眼道：“我……不尿床。”

  柯谟听得一怔，随即几分好笑，稍弯了眼尾道：“没关系，我不介意。”

  苏白还想再强调这一点，但还是抿唇，不说话了，跟着他回到房间，爬上床盖好被子，看他。

  柯谟见他睡好，关了灯，轻车熟路地走过来，睡在了另一边。

  “要睡过来点吗？不然晚上可能会掉下去。”黑暗里，柯谟侧身，眨眨眼睛，好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