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得到了秦笑歌的命令，从流云阁内出来一人，将她带到了一个房间。

  屋内点着油灯，秦笑歌伏案的头抬了起来，看着柳和玉。

  青衫绿裙，长发高束，娇柔中带了几分英姿。身上带来山间夜风自己树木百草的清冽生冷的气息，交杂着她身上一直有着的荼糜的香味和药物的苦香，相互缠绕，在不大的房间里弥漫。

  目光清冷，看着书案后的有些恍然的秦笑歌，开口道：“我来了。”

  放下了手中的笔，起身，边走边说：“知道你会来，所以我一直在等你。”

  “解药在哪里？”柳和玉头偏了偏，不愿和他多言。

  秦笑歌停了停脚步，看着柳和玉有些急切的眼神，忽地笑了：“在我这儿。”

  “你若愿意嫁给我，我就让你把解药带回去。”

  听着秦笑歌的温声笑语，柳和玉心中“咯噔”一下，眼眸缓缓暗沉，果然，他的目的是这个么。

  “这就是你的目的？”柳和玉看着秦笑歌含笑的双眼，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是。”秦笑歌正了容色，认真地回答。其实也不尽然是，更多的是愤恨，秦笑尧弄丢了柳和玉，还在短短半年内娶了别人，所以才在他大婚之日送了这么一份“大礼”。

  “真是可笑，为了一个残花败柳的女人，伤害自己的手足兄弟，值得吗？”柳和玉走近秦笑歌，大声嘲笑。“不过都是欲念作祟罢了。”

  “不是。”秦笑歌摇摇头，“我是真的喜欢。”

  “算了。”柳和玉缓缓拔剑，“我不愿意嫁，你也不愿意给解药，那我们决斗吧。谁的身体先碰地，谁就算输。我赢了，你把解药给我，你赢了，我随你处置。”

  秦笑歌看着指向他的剑刃，忽觉胸口被撕开了一个洞，正在呼呼地灌风，疼痛得紧。可他还是笑了：“你明知道，我赢不了你。”对她，他下不了手，哪怕她的条件对他来说很诱人。

  柳和玉不言，提剑上前，直逼秦笑歌面门。秦笑歌苦笑一声，连连后退。一击未中，柳和玉扬剑再起，秦笑歌翻身躲过，在书案上站定。

  “我换个条件吧。”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碧玉瓶，显然装的是解药，“若是你愿意陪我一夜，我也是愿意把解药给你的。”

  “当真愿意把解药给我？”

  “当真，当然当真。”秦笑歌放下手，长发就从肩头滑落，落在身后。

  “好。”柳和玉收回长剑，垂眸答道。

  得到柳和玉肯定的回答，秦笑歌只觉得喉头一哽。低低地笑出声来，在看着面前的女子衣衫滑落至肩头的时候，原本低哑的笑声充斥整个书房。

  “哈哈哈……”

  秦笑歌的笑声，让柳和玉皱了皱眉，这笑声，听不到一丝的开心，只觉得像边塞寒霜夜里响起的胡笳，无比苍凉。

  柳和玉失神的时间里，已经被一双手纳入怀抱，不留一丝缝隙。

  “别动，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秦笑歌在她头顶轻声说着，语调缓缓，交织着失落。

  柳和玉放下了手，握着不经意间被秦笑歌塞到手中的碧玉瓶，还有温度，和这个怀抱一样。温温的，不算温暖，带着浅浅的温度，一点点地拂过，似乎不会激起一丝丝波澜。

  “为什么，为什么你能为他做到如此地步，却三番两次地拒绝我？”秦笑歌低哑着嗓子，就像纸窗破了，风从其中穿过，有些空洞的嘶哑。

  现在抱着的女人，是二十多年来，唯一一个让他动心过的人。从最初的只是想见见山中飘荡的声音的主人，或许那时只是一时兴起，再到后来的失神心动，已经不想放手了。若是当初没有碍于面子，在秦笑尧面前带走她，应该不会让他再去找人的时候，却没有音讯，造成现在的局面。

  她不会知道，他一直在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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