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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情劫(二)
抬高了你的身份?连带着将天下的富人踩在了脚下?恰恰说明你既自卑又狭隘,你不过是个可怜又可悲的纸老虎!将自己的爪子伸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不觉得可耻吗?还好意思在人前炫耀!”

  安鲁戈不曾想她有胆说出这番话来,啪地拍响圆几,立起身,烛台应声跳起,那三抹烛火随之晃了一晃,险些灭了,过了一会子,才又亮起来。

  他走到她眼前,像是第一次才见着她这么个人,眼底深处渗出另一番意味,她正在气头上,毫不示弱地望着他,他眼中有噬人的怒意,刚毅的脸颊已成铁青色,字字夺人地说:“你终究只是个富家小姐,生在蜜罐里的人,自然为富人说话!”

  想起为何要对一个女人讲这些,蹙起眉头又说:“你既然打翻了饭菜,那就饿着吧,天下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多的是,饿一顿没什么大不了的!”

  深夜冷清极了,只有山间的夜虫唧唧啾啾,又有不知名的野兽呜咽有声,愈发显得寂无人语,凄凉无依。即便是炎热的夏季,也不由生出寒意,白衍笙偎在床侧,那老婆子就倚坐在门边的椅子上,鼾声细微传来,有很多次,她想悄悄溜出去,但她知道,即便顺利走出房门,这山寨夜晚必定岗哨重重,逃出去根本无望。

  她本是一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小姐,何曾遭过这样的惊吓,心神焦灼之下,天将亮时生了困意,倚着床柱睡了一会儿。听到房内衣物窸窣,警觉地睁开眼睛,安鲁戈正立在衣架旁,瞧不出是什么表情,边打量她,边换了衫子,她侧了头并不看他。他换好后,也不多言,便走了出去。

  有侍女端了水来,她就着洗了脸,接过递来的梳子梳了头发,又有人端饭菜来,她存了要保存体力抗争到底的心思,便不需人劝,拿起筷子,将肚子填饱了。

  仍是昨日送饭来的女子,她静静立于一旁,见白衍笙安分了许多,饭菜也用了,神态中便有几分释然,她收拾完碗筷,欲走,白衍笙不由张口问:“你是哪家的小姐,就不想离开这个魔窟,甘心困在这里一辈子吗?”

  她的身子只是稍一停,没有答话的意思,只顾低头向前走,白衍笙急了,抢上去,挡在她身前,说:“想必你也是知书识礼的,竟任由这些恶人欺凌,不晓得反抗?”

  她这才抬起头,黑色明亮的瞳眸中浮现一丝倔强的兴味,说:“我来这里五年,更有甚者,李婆子三十年,又有哪一个逃出去了?你觉得自己逃出去的机会又有多少?”

  她生硬的声音,让人不由一个激灵,白衍笙素来无畏,也不禁生出绝望,如同兜头一盆冰水浇下来,她又提醒白衍笙说:“最坏不过一死,那自然是痛快的,但若执意违拗他的意思,惹恼了他,想死未必容易,他不会依着你的意思成全你,必会将你赏给下面的人,那群人什么样,你心里清楚得很,那更是生不如死。”

  她望着眼前的白衍笙,不由想起自己身世。她本是昌邑林家小姐慧双,虽比不得临溯白家是豪富之家,却也优裕富足,且爹疼娘爱。

  林慧双本是好心,有意开解她,让她晓得其中厉害,谁知竟又让她脸色白了一层,她身形纤细,竟隐隐有一丝瑟瑟抖动,温热的晨风鼓动她身后的罗帐,也撩起人心中深藏的寒凉,明明是个未谙世事无知无畏的孩子,略觉不忍,又欲出言相劝,只是转念一想,现下的情形,自保尚且不易,又能管得了别人多少,便不再多言,留下白衍笙独自立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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