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

  “您不是不喜欢油画吗？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辛也有些好奇。

  “我只是不喜欢露丝的眼光而已，”卡尔轻轻晃了晃酒杯，垂下眼睫，深邃的灰绿色眸子变幻莫测，“该有的鉴赏水平，我从来不差。”

  “那霍克利先生觉得我怎么样？一个小小女仆的审美眼光？”

  “不让人讨厌。”

  他微微一笑，转瞬即逝。

  ……

  平静的北大西洋海面上，泰坦尼克号巨大的船身沐浴着四月的阳光。

  这片盛行着暖流的海域气温稍高，天色晴好，一眼望去可以穷尽视野的极限。

  无垠的深蓝色大海向远处的天边不断延伸出去，色泽也渐渐变浅，最终在海天相接的地方彻底融为一体，呈现广袤开阔的视觉盛宴。

  船长史密斯和他的大副默多克站在前桥上吹拂着海风，满意地看着底下的人们沉醉在大自然的魅力里。

  “让她在海中畅游吧，默多克先生。”

  “遵命，船长。”

  加速航行的泰坦尼克将海面破开一条白色的痕迹，雪白的浪花翻卷在船身周围，像一条不断拉开的巨大拉链。

  两个年轻人兴奋地跑上前甲板，俯身在船艏的护栏前，看着距离他们几十米处的蔚蓝海面。

  “嘿奥菲莉亚，你刚才跑去哪儿了？我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杰克撑着护栏弯腰询问，声音被海风削弱地有些模糊。

  “和你一样出门找创作灵感了呗！”辛也摘下帽子回道，“独一无二的美妙风景！杰克！这里是我的天堂！”

  “是的！天堂！”

  杰克吹起一个长长的口哨，站稳脚跟后张开了手臂，迎着扑面的咸风大声喊道：

  “我是世界之王——”

  “世界之王——”

  “嘿你看，奥菲！你看！你看！”

  “什么？”辛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向下看去，一道跃起的身影快如闪电，在船艏前的海面上溅起了短促的浪花。

  “看见没？”杰克笑着露出了一个深深的酒窝，又紧接着道，“还有一条，看！它要跳了！”

  一条海豚突然高高跃起，在空中勾勒出优美的弧度，钻入水底时激起了澎湃的海浪。

  海豚越聚越多，很快一群追逐嬉戏的海豚或左或右地畅游在泰坦尼克的前方，自由快活，无拘无束。

  辛也拉着旁边的钢索，唇角上扬，眼眸微阖，静静感受着这一刻的轻松与惬意。

  ——

  时针倾斜，渐渐走到了四五中央。黄昏的金光泛着橙红的光晕撒在甲板上，照亮了金发少年格外专注的俊逸面庞。

  杰克正在速写本上描绘一对父女，笔尖涂抹着小女孩袖子上的阴影。在他旁边的是穿着宽大风衣的美艳女郎，同样认真地拿着画板，画着属于泰坦尼克的日落风光。

  “这船真不错，对吧。”抱着女孩的父亲向一个拿着酒瓶的男人开口道。

  “是啊，爱尔兰轮船。”男人屈膝靠在栏杆前，喝了一大口酒。

  “是英格兰的吧？”

  “不，在爱尔兰造的。由一万五千名爱尔兰工人倾力打造，坚如磐石。”

  “噢，爱尔兰人有两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