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余单薄而狼狈的身形瑟瑟，不知道是因为夜凉还是萧夫人的话。

  她伸手去抓萧景的衣服，“阿景，求你，别对我爸下手，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你觉得我凭什么让顾安怀好活？当初他害死初晴的时候，谁求过情？”萧景像掸灰似的推开她的手，似笑非笑的俯下身子，“就算他只剩一天，也只能生不如死的活着。”

  “我爸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禁不起折腾，有什么就冲我来！”

  那一刻，顾念余的声音都在颤抖。

  萧景冷笑，“你以为我会放过你？顾念余，咱们来日方长，孩子的事慢慢算账！”

  话音落，萧景厌弃的瞥了她一眼，踩着地上残破散落的衣衫离开。

  男人前脚刚走，顾念余像是被人抽干力气，一下子扑倒在地。

  她双手撑在身前如同跪伏在地上，布满淤痕的单薄的双肩在微风中摇颤——萧景如果真的跟她离婚娶了楚梦然，他们哪来的来日方长？

  顾念余噩梦似的闭上眼。

  她的东西全部被人丢到一楼——说好听点是客房，说的难听这就是佣人住的地方。

  她顶着萧太太的头衔在这里实在不好过。

  浴室里，顾念余重重揉搓身上那些羞耻的痕迹，快快红肿青紫在水流下火辣辣的疼。

  “啊——”

  突然有人一脚把门踹开，顾念余惊声叫起，抓起身旁的浴巾遮挡身体。

  “萧太太，您这澡洗这么久，也该差不多得了，还以为您现在是在上面住，想洗多久洗多久？下面这么多人都等着洗澡呢，水用多了是要挨骂的，到时候您能担着吗？”

  这是萧夫人身边的孙管家，就会捧高踩低，从她一嫁进萧家，孙管家就没给过她好脸色。

  孙管家不在意似的把手里响个不停的手机丢在地上，发出‘咚’的闷响。

  顾念余顾不得遮掩身体，目眦欲裂的把手机捡起来，拿起换洗衣服擦拭手机，目光羞怒而隐忍。

  “萧太太，我是专门进来给你送手机的，万一错过什么重要电话，那就是我们当下人的不是了。”孙管家趾高气扬的模样分明没把她放在眼里，“再说，有电话就得赶紧接，吵得人脑袋都疼了，萧太太身份和从前不大一样了，规矩肯定也和从前不一样。”

  “出去！”顾念余的双颊翻过一阵又一阵滚烫，说不清是淋浴还是眼泪。

  孙管家连讥带讽的从头将人打量到尾，像是在看宠物店里的杂毛狗一样，看完了还不忘评头论足。

  “拿着鸡毛当令箭，叫你声萧太太那是客气，还真把自己当成个角儿了！”

  孙管家前脚刚走，顾念余后脚就关门上锁，她倚着门框渐渐往下滑，半晌才活过来似的去看怀里的手机。

  电话是闺蜜白娇娇打来的，自从白娇娇陪她去医院打胎后，两人就再也没联系过。

  “娇娇，你找我？”

  顾念余低柔的嗓音有一丝干涩的沙哑。

  “念余，你，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白娇娇情真意切的关心听起来没有半分虚假，跟之前在医院矢口否认的截然不同。

  顾念余现在都觉得那天的记忆有些不真实。

  她仰着头，脑袋倚着光滑冰冷的墙壁，面无表情道，“我很好，就是昨晚泡了个澡，没擦干就睡了，今天有点着凉。”

  话音刚落，她的眼角簌得落下两行泪，感觉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