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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拜忏(2/5)
磊落一生?”
  话音方落,秦樱思绪再转,若脱笼之鸟,一刻不停,扑棱着翅子眨眉回了廿一年前。
  “只贪甘寝枕上,美好一时;当知地狱冰山,苦报在后……”
  秦樱紧箍着怀内懵懂无明的容欢,也不理二人身上尚还粘着容简茂血渍,一路踉跄,一头扎进了宋楼祠堂。
  “容氏列祖列宗在上,下跪晚辈容秦氏陈情明禀——三载之前,我夫容约伙同钜燕太后,起兵戈于内廷,毁忠义于一旦,无辜累死百余性命,更致天谴殃流自身,实乃贪毫厘之名利,丧弥天之大德。”
  “眼下,我子简茂年少气盛,一叶迷山,一味行盲人摸象之举,得半肢以为全体;毁訿绞急,辱其母私通傍夫,无媒苟且,上辱祖宗,下玷儿孙,更以白刃向父,令其身坏命终,再以自戕酬母,全不顾娘亲生、鞠、长、育之苦……”
  言及此处,秦樱不见涕泪,反是扬眉哼笑,手一摊,便将容欢撒在一旁,再不多加看顾。
  “我护贞洁,如护明珠。今我儿污我一心只贪床笫之欢,岂非屈杀亲娘,黯霭青天?祖先云上有灵,当知我夫亏古云渥万里江山,今其来债我,我焉有奈何?因我夫之过,惹天下崩乱、帝主蒙尘,累年悒悒,莫敢有忘,只求遭逢会遇,夫过妻偿;今既以我之明珠遗君,聊慰其心,怎不算得个取业生果、自行解脱?”
  “尔等大德大智的祖宗们,且来将各中曲直评上一评,看我当称鄙贱毒妇,抑或受褒贤妻慈母?”
  此言一落,秦樱妙目流转,自顾自施施然起了身,拎鸟笼子似的将趴在地上的容欢提将起来,纳入怀中,低眉正欲往其额顶印个香唇,却隐隐见身内小儿涎水喷溅,口齿开阖,似模似样地一个劲儿叫唤着“脏”。
  秦樱面皮一垮,登时似为浓霜打过一般,失神半刻,手上也不知下了几分劲道,直将容欢扼得俏脸通红、两目发青,眼见着恐要夭亡当前,立时随了其祖其父并往西天,幸此时况行恭穴道得解,心急火燎赶至祠堂,这方自秦樱怀内将这初至世间不过一载的嗷嗷小儿救下,未见大祸酿成。
  “你这……究竟…究竟是要作甚?”
  秦樱闻声,愣在当场,似无知觉,任两臂呼的一声垂下,于身侧各自摆荡。隔个盏茶功夫,其鼻翼抖个两抖,终是同受了屈的娃娃一般扯着嗓子嚎啕起来。
  “茂儿……我那十月怀胎、千苦万苦方才教养成人的亲亲儿子!你既去了,为母耽于尘世,还有何用?且绝了容氏门户,也省了孝衣麻服,容我自个儿扯条三尺白布盖面,随着撒手人寰便了……”呼喝一通,气短方顿,秦樱鼻生涕口冒涎,抬掌疾往面上囫囵抹了抹,全若油彩铺在脸上开了张;两目一阖,立时软着脚跌在地上。
  “自小到大,我儿焉有号寒啼饥之时?为母竭心尽力,何尝教你饮过一口风露,行过半步坎坷?恨只恨不能时时将你袋在衣袖里,宝着惜着,寸步不离,避着日头,远着风浪……你怎就这般……这般解不出为娘心意?”
  况行恭抱着容欢立在一旁,听得此言,心下哪儿有好滋味?顺势摇了摇眉,只于脑内怨道:若你能早些将茂儿当个七尺汉子而非三寸婴童,其又岂会这般性重心浅,经不住事儿,如疯如魔,自寻短见?
  只是,眼下况行恭念着因自己当初添油添醋,一味撺掇,方才将秦樱古云渥凑成一对的过失,也只得瘪着嘴敛着眉腹内打鼓,无颜敢有半分明面上的招架。
  “现下,茂儿不在了……我这当娘的,生老死葬,缓急无依了……”
  这话将出,况行恭免不得身子又是一颤,口燥咽干。想她秦樱同销磨楼主只作了一载的露水夫妻,便横遭此祸,夫君独子于同一日撒手西归,教其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说,还惹出个“不肖子弑父大逆不道,糊涂儿怨母人情不通”的伦常笑柄。若从根儿上论,况行恭着实难将自己从这前因后果里摘个清白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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