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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七 临安来信
单一飞道,“而且他说,现在爹爹不在了,左先锋没人,令也没人认了,他也只是拿着做个念想。现在谷口除非程叔叔发话,否则就只认如飞表哥的右先锋令——表哥一定不会让你去找夏君黎。”
  刺刺稍稍想了想:“总有办法的。这事你就别担心了。”
  她叮嘱单一飞暂且别惊动了人,带好行囊,绕道先去了一趟拓跋孤那里看他。应允过小雨要来探望,如今,便也将这一见当成是告别罢。
  她还不知,该要与拓跋孤说些什么。自然,她是不能将要去见夏琰的主意说与他听,她都能想象得到,以拓跋孤之脾性,该要如何为此勃然大怒,或许对他的伤势又大是有碍。她在走去的路上自嘲。等到明日、后日,整个青龙谷都知道我走了,去寻君黎哥,他们心里定必对我失望已极,就像秋姐姐这些日子对我这般失望一样。可不知为何,她此刻心里竟不觉忐忑,只有轻松——彷佛这一个决定突然将她从这一个月——甚至,几个月——的泥泞里拉扯出来,彷佛她在许久之后重新感觉到,这才是自己。
  虽是早已有了决心,不过,在听说拓跋孤正睡着时,她还是稍许松了口气。至少不必这么直面他,就——只这么看看他就好了。伤势过重之下,拓跋孤清醒的时间远不如昏寐的时间长,听凌厉说,他虽然仗着底子好,已试着起身了一次,但恐怕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至常时的作息。
  她犹豫了一下,问凌厉:“凌叔叔……会一直留在这里照看教主叔叔吗?”
  “恐怕不会。”凌厉答得坦白,“为了青龙谷的事,过年没回家,眼下他醒了,情形还好,这里也没什么非我不可的事了,我正想着,什么时候该回去了。”
  一旁拓跋夫人道:“你这些日子真力损耗过巨,原不该再多奔波劳顿,要留在此地多加休养才是。但若回家更能得优憩佳养,那便也是好的。”
  “他是该多养养了。”韩姑娘也笑道,“我哥在这养,他回临安养——扶风在家里,比我会照顾他。”
  “你呢?”凌厉问她,“你跟我走,还是暂且留在这,照顾你哥?”
  韩姑娘转向他,笑容却收敛了:“我留在这吧。哥现在还不是完全清醒,我怕他真醒过神来,又不知要有什么样念头,这里人手还是紧张,我得劝着他点。”
  她语调听起来有点凉,不过凌厉看起来很习惯这样了。他皱眉看了她一会儿,才道:“不急。我也没说眼下就要走。”
  刺刺本来想问凌厉何时动身,或许能将她一起带出去,可——听起来他似乎还消等上几天。她便起身,向拓跋夫人道:“我想找小雨说几句话,她在吗?”
  “在屋里。”拓跋夫人道,“你去吧。”
  拓跋雨的闺房被保护在整个庄院的最深处,刺刺告了退,转过狭长的折廊时,却见那面亭榭里立着一个人。
  她认出那是不思。不思在这里并不奇怪——都说若非那日有不思不顾一切替拓跋孤拦了夏琰一掌追击,青龙教早在那时就没了教主,拓跋夫人自是对他至为感激,也至为信任,自己都难以起身的最艰苦的那几日,她都特意叮嘱要不思留在拓跋孤身边护守,即使后来,程方愈回来,拓跋孤几名亲信伤势也渐痊可,她遇事还是常叫不思来帮手。不思不常言语,默默出力罢了,就像现在——默默地立在廊下,远远守着拓跋孤的寝居。
  刺刺知道他不爱招呼人,便只是向他点了点头。临到了拓跋雨门前,她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眼。
  此际拓跋夫人、凌厉等都在拓跋孤身边,按理是不需要不思再特为加守了。而且——从这个亭榭观察拓跋孤那面的视角并不好,相反拓跋雨的闺阁与拓跋朝的房间周围,倒是能看得一清二楚。
  虽觉有些奇怪,不过刺刺也不及多想什么,先敲了敲拓跋雨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