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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长江水战(2/4)
虽为南人,其于江上操舟,或不甚熟,亦未可知。”

  南人擅舟楫,但不是凡南人都能乘船乃至操舟的,况且指挥水军作战和个人水性之间,也无必然联系。王敦自居柴桑,后徙武昌,控扼长江中游以来,一直把水军牢牢地捏在自己手中,即便当年陶侃、周访西进以讨杜曾等流寇,他们也没有水上舰艇的直接指挥权。或许因为如此,陶侃才错估了自己的实力吧。

  正在商议之际,忽然前面船只以旗帜传讯,说江面上有无数小舟划来,舟上人数不多,貌似盛满了柴草。

  钱凤当即反应过来:“敌欲纵火!”

  用火船来焚烧敌军舰艇,这也是水面作战的惯技了,武昌舟师自然不会毫无应对之策。王敦乃道:“士仪莫慌,前军必能拒之——且今我处上游,而敌在下游,纵火岂是容易之事啊?”

  中国人用帆的历史,最晚不超过春秋战国时代,到了三国时期,因为南北分隔,水上作战的规模和频度都大大增强,乃使得船帆之用基本完善化。但不管怎么说,江上航行,水流是最主要的动力,其次才是风向,你自下游逆袭,哪怕船小行速,哪怕操帆再如何熟练,总比不上顺流而下的对手吧。

  倘若易地而处,武昌军在下游,而华人从上流放下火船来,顺风顺水,恐怕不易防御,这从下流过来的火船,又能济得何事啊?

  真若是顺水而下,火船中都不必要安排操帆手、划桨手和稳舵手,有一两个人准备着点火就足够了。但因为逆水而来,华船中上述人手无不齐备,一舟竟载六七人之多,能够堆积柴草等引火之物的数量,自然也就减少了——换言之,威力根本就不够瞧的。

  晋军早有防备,当即便有水手登上船首,各执两丈长竹梢,以便抵拒火船。就理论上来说,完全可以硬顶着直至敌船自己烧沉,而不能损及己军分毫。再者说了,你船上那些,难道都是敢死队吗?一等火起,总会弃船投水的吧?到那时无人摇橹,即便固定了帆、舵,也不可能跟偌大的晋舟,以及大批晋军水手顶牛啊?

  故而晋兵毫不慌乱,各安其位,各司其职。果然对面的小舟距离己方约五六十步,晋船上弓箭已可射中华兵时,便即先是腾起浓烟,继而熊熊燃烧起来。随即“扑腾腾”的,华兵陆续纵入水中。

  无人驾驭之下,风力终究抵不过水流,那些小船的速度立刻就慢了下来,且部分或者横向,或者干脆跟水里打起了转。就目前的状态看,反倒象是晋船主动向火焰靠拢过去一般。

  将领扬起旗帜,水兵乃齐声呐喊,各自挺起长梢,奋力抵住敌船。敌船果不能动——啊不,应该说,是被晋舟顶着,徐徐倒退回去。

  “呼”的一声,一只火船终于烧漏,缓缓沉入水中,火光渐熄,烟雾反倒更为浓重——船上晋兵莫不欢呼。随即又是第二条、第三条,火船陆续被毁,每次都会引发晋兵的喊叫声——虽在意料之中,对于提振士气,终究也是很有好处的嘛。

  前船扬旗汇报,王敦本欲仰天大笑,笑陶侃无谋,或者力尽智拙,乃出此下策,但为了表示一切俱在掌握之中,更须显示大将风仪,最终还是硬生生憋住,只微微而笑罢了。钱凤提醒道:“烟焰障天,对面难见敌船,要防华人趁机来攻。”

  王敦笑道:“士仪多虑了,此际风向,非直向我,则我船为烟雾所迷,华船又岂能外啊?”

  钱凤回答道:“或许陶士行所谋,正是如此,要趁着烟雾遮蔽,弓箭难施之时,突入我阵,尝试肉搏。”

  王敦颔首道:“或许如此,然亦无可虑——我正好在此处彻底摧破华寇,以便复归武昌,往援荆襄……”终究他对自家老哥的作战水平,也不是那么放心啊。

  话音未落,忽听前方一声巨响,如同惊雷落地一般,同时一道巨大的水柱飚起,几乎有十数丈高。王敦不禁皱眉,方问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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