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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窗户(二)(1/3)
挂上电话我就后悔了,厨房里的声响仍不时传来。我把所有房间的灯都打开,但还是昏暗非常,我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发愣,眼睛瞪得老大,人类对未知的恐惧此刻在深夜中被放大到了极致。

  不知出神多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我。这老木门没有安装猫眼,我只能透过门缝往外瞧,果然是那人来了,外面雨势没有丝毫减小,他穿着薄薄一件黑色短袖T恤,背上挂着一个用布包起来的长长方方的东西,浑身已经湿透,略长的额发挡住了眼睛,让我看不见他的脸。

  我往后退开,没错是我打电话给他告诉他地址的,但现在我却不敢开门。我胸口像是被什么压着十分难受,我有种预感,如果我打开门,我就完了。

  那敲门声又断断续续持续了一段时间,接着就没了动静。傍晚时候门上的声音在此刻想起来也诡谲得很,所以我没再靠过去看,心想敲了那么些时候还没人应门,他肯定已经走了。

  我看了下手机,现在是凌晨三点半。

  接下去我就蹲在客厅,直到阴郁但至少存在的阳光从木门的缝隙里挤进来,把空气里的飘荡着的灰尘照了个通透。我这才起身,偷眼往外瞧,雨停了,地面满是水渍,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我不自觉舒了口气悄然将门打开,“咣当”,门上竟掉下一把形似杀猪刀的刀具,险些切掉我英俊的小脚趾。

  我疑惑地蹲下身,刚要捡刀,却发现门沿有一圈奇怪的颗粒,黄白色的,一颗颗,跟大米相似。我拾起几颗,仔细端详,嗅了嗅味道,看样子好像是江米,做粽子年糕用的。

  正在我思考为什么我家门口会有这东西的时候,头顶突感一凉,那凉意瞬间顺着额头蔓延下来,是屋顶的水珠,像是大树上被抖下来的无数晶莹,猛地砸在我头顶心,我抬头,这他妈吓我一跳,一个黑魆魆的人正蹲在我的屋顶上,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原来你在家。”他说。

  大概是天亮了,或是这一晚我已经受到了前二十六年受惊总数的数倍,整个人气质都上去了,故在我认出是他后,竟然不觉害怕。

  其实也是因为他说话的语气以及行为似乎都还算得上是正常人,我抖了抖胆:“你是不是活人?”

  “为什么我不是活人?”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周希达去参加你的葬礼,亲眼看见的。”我将声音往上提了提。

  我似乎听见了微乎其微的一声笑,他起身拍了拍裤子,然后从房顶轻盈地跳到了左边的墙上,接着十分灵活地踩着凹陷进去的墙体花纹爬了下来。他走近我,将我手上的刀一把拿了回去,又拍了拍我的脸。

  我挡开他:“你干嘛?”

  “我都碰到你了,手还是暖的,你说我是不是活人。”他冷着脸说。

  我沉吟片刻:“等等,你再拍我一下。”

  “……”

  在他狠狠拍了我几次之后,我终于大悟。我追问那天的葬礼是不是他的,他说是,但我再要深问下去他却讳莫如深。

  他这样态度,再问下去可能他就要拿手里的刀砍我,所以我选择沉默。两人很默契地进了屋子,一进门,他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罗盘开始转悠。“你干嘛呢?”

  他看了我一眼:“你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我皱眉,我记得打电话给他的时候明明什么也没有说,他怎么知道?

  他明显看透了我的疑惑,却不做解答,兀自从厅里转悠到了里间,边走边说:“我现在就是做这一行的,最近住在前面那个火葬场里。”

  “……”我一脸冷汗,“你敢找个再牛逼一点的地方住吗?”

  “那里最近出了点问题,我来解决的。”说着,他已经往厨房走去,他突然停在门口问,“这扇窗为什么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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