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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 艾略特 邓恩 事发之后十日(1/6)
消失的爱人</a>
  我已经做了一个决定,拨打了一个电话。对方要到今天傍晚才能见我,可想而知,颇有一些麻烦需要解决,因此我把一整天时间都花在打扮和准备上了。
  我靠着湿纸巾加绿色啫喱在一家麦当劳的洗手间里梳洗了一阵,又换上一件不值钱的薄裙,寻思着该说些什么。奇怪得很,我竟然迫不及待地盼着这次见面。此前那一段狗屎不如的生活让我颇不耐烦:公用洗衣机里总是卡着别人的湿内裤,还有人犹犹豫豫地伸出手指捏着内裤扯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我那间木屋里的地毯有一只角总是有点儿湿漉漉——浴室的水龙头一直在滴水。
  下午五点钟,我驾车往北驶向会面地点,那是一家名叫“马掌巷”的赌场,我的眼前冷不丁就出现了它的身影,看上去恰似一片稀稀拉拉的森林中冒出了一片闪烁的霓虹。我停下车,打量着四周的景色:一队上了年纪的老家伙正拖着拐杖、步行器和一摇一晃的氧气瓶匆匆奔向灯火通明的赌场,看上去好似一队支离破碎的昆虫。一些愣头青正急急忙忙在这群耄耋老人中穿来穿去,他们身上的打扮考究得过了头,一定是看多了拉斯维加斯赌场片,正千方百计学着著名组合“鼠帮”的做派,实际上却正置身在密苏里州的树林里,身上披着一套不值钱的西服,压根儿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寒碜。
  我从一块闪亮的广告牌下钻进了赌场大门,那块广告牌正鼓吹着一支20世纪50年代的“嘟哇”和声乐队再次聚首,上面写着“表演只限两晚”。进到屋内,赌场里寒气入骨,吃角子老虎机叮叮当当地响着,欢乐的电子乐唧唧啾啾地唱着,跟机器前面那一张张呆滞耷拉的面孔极不相称,机器前面那些家伙还撇开了晃来晃去的氧气面罩在抽着烟。投个币——投个币——投个币——再投个币——“叮叮”!投个币——再投个币。一群喝得烂醉的愣头青跌跌撞撞地从旁边经过,他们必定是一帮参加单身汉派对的家伙,嘴唇上的酒都还没有干透。这群人压根儿没有注意到我,他们正谈着女孩,嘴里说着“给我们找几个妞来吧”,可惜这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妞简直炙手可热。这群愣头青必定会再喝上一场,把满心失望抛到脑后,要是回家的路上没有失手把同驾一辆车的兄弟干掉几个,那就算得上他们有福了。
  按照计划,我在赌场门口左侧尽头的一间小酒吧里等待,望着那支上了年纪的少年组合为一大群头发花白的观众唱歌,观众们一边打着响指一边鼓掌,一双双饱经风霜的手在免费赠送的花生上摸来摸去。骨瘦如柴的歌手们身穿炫目的晚礼服,看上去形容枯槁,正小心地扭着换过的髋关节,跳着一曲垂暮之舞。
  乍一看来,在赌场会面似乎是个好主意,该赌场正好位于高速公路旁,里面满是酒鬼和老人,而这两种人的眼神恰恰都不太好使,可是眼下我却感觉又拥挤又忐忑,既要时时提防每个角落里的摄像头,还要当心一扇扇门会在猛然间关死。
  我刚要起身离开,他却施施然露了面。
  “艾米。”他喊。
  刚才我打了个电话让忠心耿耿的德西前来搭救,事实上,德西与我从未真正中断过联系,他也绝不会害得我胆战心惊——别管我对尼克和我父母胡扯了些什么鬼话。这又是一个住在密西西比河边的男人,我一直心知他迟早会派上用场;拜托,我至少也得有个可供随意驱策的男人吧!德西属于喜欢英雄救美的类型,他打心眼里中意麻烦缠身的女人。离开威克郡这么多年来,我每次都会在互通音信时问起他的新女友,不管那女孩是谁,德西总是同一副腔调:“喔,很不幸,她的情况不怎么样。”但我知道,不管饮食失调症也好,止痛药上瘾也好,严重抑郁也好,对方的麻烦对德西来说倒是件幸事,在床边护花之时正是他最快乐的时刻。鱼水之欢并非德西的最爱,他爱的只是端着汤汁随侍在侧,用略有些拘泥的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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