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医院时已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病床上，外婆的五官已经扭曲，医生告诉我，这是脑血栓引发的中风。

  外婆的一半身体已经僵，只有那双无神的双眼呆呆的盯着天花板，好像在思考什么。

  父亲，继母还有盛可盈都在，我转过身，一把抓住盛可盈的衣领，怒吼道：“到底怎么回事！是谁把外婆害成这样！”

  盛可盈被我的气势吓着了，紧张的盯着父亲，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不知道啊，爸，你，你跟她说说。”

  父亲和继母交换了一个眼神，走过来，看着我说：“你先把手拿开。”

  我盯着父亲，狠狠地甩开盛可盈，说：“外婆为什么会出现在北城？是谁把她喊来的？”

  “小安，不是我们把……”

  “你闭嘴！”我直接打断了继母的话，直勾勾的看着父亲，说：“是不是你？”

  “你这是什么态度？是她自己在电视上看到了你们的报道，所以跑到盛家来质问我……”父亲情急，说到一半，目光落在外婆的脸上，说：“那我就跟她解释啊，谁知她的身体这么经不起……”

  我看着父亲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气的浑身发抖。

  外婆养我成人，自然明白我的为人，前两天的报道她看了之后得多心痛，所以即便身体不适，还是来到了北城，还是在没有联系我的情况之下。

  她是想凭着她的一己之力替我要一份公平。

  而害她躺在病床上的罪魁祸首，现在还假惺惺的站在这里。

  “你们最好祈祷外婆没事，否则……”我的眼神从三人身上掠过，“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盛可安，我们好心送她来医院，你就这样……”

  盛可盈在我的眼神下噤了声。

  这时医生走了进来，看着我们说：“病人的情况不大乐观，已经造成了大面积的脑梗死……”

  “医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外婆。”我慌张的拉着医生，说：“无论用什么方法……”

  “病人的情况我们建议立即手术，不过……”医生同情的看着我，说：“手术的成功几率……”

  我只觉得脚下一软，整个人倒了下去。

  外婆，最疼爱我的亲人。

  “手术……至少还有治愈的可能。”我抬起头看着医生，“请你们立刻安排手术吧。”

  医生为难的看着我，又看向了其他三人。

  父亲叹了口气，说：“小安，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强求了。”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父亲，说：“不强求？你是心疼这点手术费吗？盛振国，她可是我的外婆！”

  父亲被我这么怒骂一声，顿时火冒三丈，指着我说：“盛可安，你看你这是什么态度！那我告诉你，我就心疼这点手术费，盈盈，我们走！”

  三个人同时出了病房，看着他们的背影，我心灰意冷，攥紧了拳头。

  行，你们不帮我，我自己想办法！

  但我太高估自己了，当医生跟我说了手术及后续费用时，我整个人就蒙了。

  在江家三年，我没拿过江书韪一分钱，生活费全部来自我跟张悠悠共同经营的网店，结余不多，而外婆一个手术，就要五六万，更何况还要一大笔后续费用。

  外婆手术的时间不能耽误。

  就在这时，病房的护士跑来找我，说是外婆醒了。

  我慌忙返回病房，四目相撞，泪水决堤。

  “不要……求……他们。”

  这时外婆费劲全力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北城忽然飘了雪，整座城市都被大雪覆盖，路人神色欣喜，接二连三拍照留影。

  我从墓地下来的时候正值晌午，看着行人脸上的笑容，内心一片怅然。

  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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