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的馒头。

  对于普通女孩儿而言，这样的房间已经是极乱，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苏卫很难相信这个脏乱差的屋子是外门大师姐师灵云的住处。

  目光落向师灵云，她原本是躺着的，因为苏卫到来，已经靠着床头坐好，虽然没看到过程，但是从此时她喘息粗重，脸色发白，好像是刚干完什么体力活的状态看，坐起来这个极其简单的举动，对现在的师灵云而言也并不容易。

  几点火星从师灵云指间迸射出来，飘向不远处桌上的油灯，但是飘到中途火星就已经熄灭，没能点燃油灯。

  师灵云倔强地还要再次尝试，然而催动法力的举动让她的喘息更重了，尝试多次，连火星都没办法弄出来。

  苏卫叹息一声，两指轻弹，将油灯点燃。

  小小屋中终于有了光明，好像看到了真正的光明，师灵云笑了笑。

  “虽然不影响看东西，但总还是习惯有点火光。”

  师灵云腼腆地说道。

  其实到现在为止，两人不过见过两面，和那天相比，此时的师灵云仿佛换了个人一般，当初那个英气蓬勃的女侠般的人物，此时仿佛是受伤的小猫，蜷缩在床头，憔悴虚弱，沉默孤独。

  虽然一直听说师灵云被人整的多么惨多么惨，但是直到现在亲眼看到师灵云的状况，苏卫才真正明白了究竟有多惨。

  之前苏卫只是觉得这女人最多受伤重一点，又错过大比而已，但是现在，苏卫忽然意识到一个被他忽略了的问题，那就是师灵云受伤后的生活。

  因为得罪了张玉清，外门中人人对师灵云避之不及，害怕被张玉清迁怒，当初围因师灵云声望而自发围在她身边，高呼大师姐的那批人，是张玉清出来后第一批赶过去投奔的，因为害怕张玉清找他们清算；当初被师灵云帮助过的低阶弟子，也全都笼罩在张玉清归来的阴影中，瑟瑟发抖，谁会顾得想起师灵云这个恩人？

  练气修士远不到辟谷化虚的地步，吃喝拉撒等日常需求必不可少，师灵云被伤得动根手指都要累的喘息不止，这些日常必须活动是需要有人来帮助她的，然而，如今外门之中根本没人敢靠近师灵云，更不需提什么照顾了，师灵云自己也是只知道埋头苦修的闷油瓶，也没什么朋友，要活下去，只能自己完成这些，而这些对普通人都极其简单的任务，对如今的师灵云而言，何其艰难！

  苏卫可以想象到，这个女人从储物袋中取出储备的馒头充饥时，不小心将馒头掉在地上的场景；仿佛看到她颤颤巍巍拿起茶壶倒水，却因五指无力而把茶壶摔碎的无助。

  这是苏卫可以想见的，但是，苏卫知道师灵云的艰辛远不止如此，别忘了还有那难以启齿的后两项日常刚需，苏卫根本无法想象师灵云怎么解决这两项，唯一知道的就是，那必然是极其难堪的过程。

  师灵云的凄惨，不在于肉体的伤势，而在于如今这种艰难生活对精神的折磨，这是何等孤独和无助？

  光照在师灵云带着淡淡笑意的脸上，苏卫却在她身上看到无尽的黑暗。

  苏卫不是铁石心肠，虽然从来都不怎么待见师灵云，但即便看到一个陌生人这般惨状，苏卫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也罢，谁让我内心深处还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呢？先问问她到底是怎么猜出我会出手的，如果不是故意坑我，那就不讹……咳咳，就不让她赔精神损失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