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祀按了下去。

  随着“轰隆隆”的巨响，悬梯再次转入山壁不见。

  “这样大的声响，被听见就不好了。”林璃打趣道。

  “如果郡主细心观察，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柳祀笑着摇了摇头。

  她闻言，将整个山谷细细打量一番，就发现这里不仅清幽静绝，而且周围山壁隐隐呈环抱之势，声响只在谷内传播，却传不到外界。

  “这是一座钟啊。”林璃赞叹道。

  柳祀笑了笑，以领路人的姿态走在最前。周围树木奇高，似乎在角逐阳光雨露，身有万丈之姿，荫有千里之遥。重重叠叠，不见天日。

  多有小动物在林中奔走，少见生人，惊惧好奇，有一些徘徊不去。

  谷底阴暗潮湿，多虫蚁，泥土松软，近水处皆是沼泽。每至夏日，日光映射，其下反而阴凉。虽然近南国，却仍然可以享受秋天的凉爽。若说太过潮湿，林里的佛寺众僧当然不会介意。

  佛寺中有“苦行”禅意，有“寡言”禅意，有“安乐”禅意，居住于此的僧人大多是佛德高深之辈，亘古对他们来说，犹如弹指飞灰。

  林璃走得更加小心。这片潮湿的土地实在太容易沾染裙角，若不时时运转真气，根本就无法在其上行走。

  有蛇虫在旁徘徊，看上去有些犹豫。在反复思考之后，它们终究选择离去，并不打算招惹这些强大的敌人。

  在漫漫行半个时辰后，柳祀踏上一块佛寺的砖，林璃等人也赶忙踩在坚实的土地上，舒了一口气。

  等林璃抬起头，眼前的光景令她忍不住心旌摇荡。

  佛寺信奉的主佛不是祖师南无大禅，而是六祖慧能。传说在华朝以前的朝代则是南无为主，慧能是其座下弟子。只不过佛寺的某一支离开本教，另立新教。但是佛寺的主脉在华朝覆灭那一代已消失殆尽，只剩这苟延残喘的一脉在无音山修行。

  眼前不是金碧辉煌众生禅唱，而是普通高十数丈的大寺庙，并着周围无数的小寺庙。

  寺庙低调简朴，少见辉煌，唯有古纹流畅生动，砖瓦之间也渐生苔藓。

  既不是一番破败景象，也不是一幅佛国朝圣图，和林璃想象中的差远了。

  此时是下午，僧人寥寥，对于突然登临的生客毫无反应，要么做着洒扫，要么缓步行走，口中吟诵佛经。

  “跟别的寺庙真没有两样。”林璃道。

  柳祀说道：“郡主，你看不破其中的奥妙，这不奇怪。”

  林璃道：“先带路吧。”

  柳祀看她没有兴趣，不再多嘴，识趣地将她带到了一座破败小庙宇前。

  秦不归面色不虞，淡淡道：“遗体停放在这里？”

  “暂时。”柳祀道，“佛寺没有银钱。”

  他们与世隔绝已久，全靠红尘长老力挽狂澜。新一任的柳祀虽说有些家当，但很久都没有再修葺过的庙宇想要修复也十分困难。加上这里的僧人不事生产，似乎如此破败也可以理解。

  “住持在哪里，我要见他。”林璃道。

  “敢问郡主有何事。”柳祀客气道。他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想到任自己如何舌灿莲花也没有说动他们出世……

  林璃一句话打断他的猜想：“我有钱，可以用来修庙。”

  “修庙？”柳祀愣了愣，“……这个不需要郡主出钱……”

  “我师父的遗体如此安放，甚至都没有火化，要不是大师功德深厚，怕早已腐朽。我不为别的，能让他灵魂在佛国安息，就是我的心愿了。”林璃淡淡道，说出来的话让柳祀真的有些惊诧。

  “遗体停放只是为了能让后人瞻仰……”他急忙补救道。

  “瞻仰？”笑了笑，“大师金光已散，没有佛光庇佑，在茫茫岁月里又能抵挡侵蚀多久？柳大人，让我出钱修庙乃是大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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