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大夫，您别激动，先起来再说。”曹弈帮忙劝着。

  他不好像从前一样称他为“师弟”，只跟着姜初南称他为“桑大夫”。

  宋文正缓过神来，抬手擦了擦眼角。

  “你先起来吧。”

  得了宋文正的话，桑卓才在曹弈的搀扶下起身。

  姜初南把自己得位置让出来，给桑卓倒了杯水，又重新搬了个凳子坐下。

  “师父，我知道您怨我，我这次来不奢求您能原谅我，只想跟您说句抱歉。”

  桑卓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我本不该来打扰你们的生活，可我真的很想把我心里的真实想法告诉您，正好姜姑娘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便来了。”

  桑卓在说话时不敢看宋文正的眼睛，只瞟了一眼，他从宋文正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与“喜”有关的神情。

  他以为宋文正对自己突如其来的“到访”很反感，这让他的心凉了半截。

  不过席间上的其他人却看得明明白白，师父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罢了，并非真的对桑卓方才那番情真意切的忏悔无感。

  桑卓起身转向蓝霁，向他深深鞠了个躬。

  “蓝公子，当年我被嫉妒冲昏了头才做出那般不堪得事情诬陷你，我也要同你说一声对不起。”

  “无妨，”蓝霁用他一贯清冷的声线回应，“你既已经意识到了错误，便没必要继续追究了。”

  “当年我并没有埋怨你，现在更不会。”

  桑卓闻言，用感激的眼神看向蓝霁。

  当年事情的恶劣性质大家都心知肚明，在他有所动作时蓝霁就曾暗示过他不要动歪心思，但当时的他并未听进去，反而更加讨厌蓝霁那副道貌岸然自命清高的模样，后来若不是蓝霁及时发现并阻止了他的行为，被赶出延益堂的可能就是蓝霁了。

  即使这样，蓝霁也没有因此记恨他。

  自认识蓝霁以来，甚至到再次回到延益堂之时，他都以为看起来话少冷峻的蓝霁是个十分不好相处的人，可现在看来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多谢蓝公子。”桑卓又朝蓝霁深深行了个礼。

  听到了蓝霁亲口原谅，他心中已经压抑了十几年的负罪感终于减轻了些。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曹弈趁着气氛正好，帮姜初南接话，“意识到了错误并勇于承认便很好了。”

  “是啊是啊，”姜初南边点头边看向始终未开口的宋文正，“想必师父也是这么想的吧？”

  听了桑卓的一番诚恳的道歉，宋文正叹了口气。

  他和蓝霁一样，从始至终并未记恨桑卓，有的只是有太多的遗憾和失望罢了。

  如今桑卓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吃下了自己种下的苦果，他承受了十几年的煎熬惩罚也该结束了。

  “师父，您快说些什么吧。”姜初南压低了声音劝他。

  再不开口，桑卓的头都快低到桌子底下了。

  “十几年了，这件事也该翻篇了。”

  桑卓正低着头，沮丧地想着自己是不是该离开了，突然听到身旁的人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