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戏楼上有字(1/2)
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把对面柴房紧锁的两扇门照的异常清晰。
陆丰年望着强光笼罩下的门锁，愣怔了数秒。
“老支书，老支书，你还在听吗？”电话那头，司机焦急的喊。
陆丰年感觉自己的脑袋里有一壶水在沸腾。
“喂，喂，是不是信号不好？！”司机还在喊。
“爷，爷，咱们回，咱们回……”根根的哭声，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陆丰年的声音很冷静，他的身子却不停地发软，不停地往地上溜。
“咱们村的老戏楼塌了，老戏楼被暴雨下塌了！”司机重复了一遍。
“知道了，你们先想办法，我马上往回赶！”陆丰年说，右腿打了个颤，跌坐在了地上。
“喂，老支书，我们能想啥办法？”司机问，问了没几声电话里传出“嘟嘟”的忙音，终于挂断了电话。
陆丰年和根根回到上林村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
村子里很静，偶尔有一声狗叫，传到了数里之外。
天边浮云散开，露出了浅浅的一弯新月。
陆丰年不经意间望见新月，双腿不自觉又有些打颤。
“要是我不去堵赵喜乐，要是我不去上清观，也许老戏楼就不会倒。”他的心里充满了自责，每走一步都想在自己脸上抽打几下。
“为什么我在上林村的时候，老戏楼一直好好的，偏不偏，我不在村里就出了这样的事……”
“一百多年的老戏楼啊，叫我怎么，怎么……”
“爷，你困不？”根根忽然问，一个小时前雨就停了，根根的情绪也随之渐渐稳定了下来。
路上有不少积水，陆丰年低下头的时候，在积水里也看到了新月。
“老戏楼上有字呢，你看就在基石和前沿上呢。”
陆丰年闭上眼睛，脑海里回响起幼年时父亲的声音，父亲常年抽旱烟，喉咙里有痰，声音很混浊：“右边，右边，看清了没有，能念出来不？”
“大清道光六年八月初三创，创……”陆丰年记起自己稚嫩的声音，以及他卡在最后一个字上时的尴尬和着急。
“这是个字念“修”，一看你就是上课不认真听，有机会碰到徐先生，我一定要让他好好管教你，咳咳，左边呢，给爹念念！”
“大清，大清光绪二年，二年八月十三日……”陆丰年睁开眼，在水中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他知道自己已经走到老戏楼附近了。他喉咙眼里还有“重修”两个字，可是怎么也吐不出来。
“爷，爷，戏楼，戏楼！”
根根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陆丰年双膝一软，差点跌倒。
根根赶忙伸手搀扶他，与此同时，用更激动的声音喊：“老戏楼塌了，大半截都没了！”
“爷知道，爷知道，你扶爷过去看看。”陆丰年的语气里带着哀求，他在哀求根根不要再说了，也在哀求根根给他一些外力，让他可以拖着绵软的身子，挪到老戏楼跟前。
“爷，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根根眼里满是震惊。
“爷没事，你听话，扶爷过去吧。”陆丰年咬紧牙关，浑身发冷。
根根把竹竿往地上一扔，蹲下身子说：“爷，我背你。”
“好，好。”陆丰年没有拒绝，任凭根根背起了自己。
“扑棱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起了一只鸟。
陆丰年心中一惊，下意识仰起脸，正好看到了暴雨之后的老戏楼。
戏楼的基座还在，四四方方的矗立在上林村中央。
基座往上，由青砖照墙、四根檐柱，以及两根内柱支撑起的楼身还在，飞檐翘角、气势宏大的楼顶却不见了踪影。
陆丰年泪如雨下，仿佛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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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丰年望着强光笼罩下的门锁，愣怔了数秒。
“老支书，老支书，你还在听吗？”电话那头，司机焦急的喊。
陆丰年感觉自己的脑袋里有一壶水在沸腾。
“喂，喂，是不是信号不好？！”司机还在喊。
“爷，爷，咱们回，咱们回……”根根的哭声，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陆丰年的声音很冷静，他的身子却不停地发软，不停地往地上溜。
“咱们村的老戏楼塌了，老戏楼被暴雨下塌了！”司机重复了一遍。
“知道了，你们先想办法，我马上往回赶！”陆丰年说，右腿打了个颤，跌坐在了地上。
“喂，老支书，我们能想啥办法？”司机问，问了没几声电话里传出“嘟嘟”的忙音，终于挂断了电话。
陆丰年和根根回到上林村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
村子里很静，偶尔有一声狗叫，传到了数里之外。
天边浮云散开，露出了浅浅的一弯新月。
陆丰年不经意间望见新月，双腿不自觉又有些打颤。
“要是我不去堵赵喜乐，要是我不去上清观，也许老戏楼就不会倒。”他的心里充满了自责，每走一步都想在自己脸上抽打几下。
“为什么我在上林村的时候，老戏楼一直好好的，偏不偏，我不在村里就出了这样的事……”
“一百多年的老戏楼啊，叫我怎么，怎么……”
“爷，你困不？”根根忽然问，一个小时前雨就停了，根根的情绪也随之渐渐稳定了下来。
路上有不少积水，陆丰年低下头的时候，在积水里也看到了新月。
“老戏楼上有字呢，你看就在基石和前沿上呢。”
陆丰年闭上眼睛，脑海里回响起幼年时父亲的声音，父亲常年抽旱烟，喉咙里有痰，声音很混浊：“右边，右边，看清了没有，能念出来不？”
“大清道光六年八月初三创，创……”陆丰年记起自己稚嫩的声音，以及他卡在最后一个字上时的尴尬和着急。
“这是个字念“修”，一看你就是上课不认真听，有机会碰到徐先生，我一定要让他好好管教你，咳咳，左边呢，给爹念念！”
“大清，大清光绪二年，二年八月十三日……”陆丰年睁开眼，在水中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他知道自己已经走到老戏楼附近了。他喉咙眼里还有“重修”两个字，可是怎么也吐不出来。
“爷，爷，戏楼，戏楼！”
根根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陆丰年双膝一软，差点跌倒。
根根赶忙伸手搀扶他，与此同时，用更激动的声音喊：“老戏楼塌了，大半截都没了！”
“爷知道，爷知道，你扶爷过去看看。”陆丰年的语气里带着哀求，他在哀求根根不要再说了，也在哀求根根给他一些外力，让他可以拖着绵软的身子，挪到老戏楼跟前。
“爷，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根根眼里满是震惊。
“爷没事，你听话，扶爷过去吧。”陆丰年咬紧牙关，浑身发冷。
根根把竹竿往地上一扔，蹲下身子说：“爷，我背你。”
“好，好。”陆丰年没有拒绝，任凭根根背起了自己。
“扑棱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起了一只鸟。
陆丰年心中一惊，下意识仰起脸，正好看到了暴雨之后的老戏楼。
戏楼的基座还在，四四方方的矗立在上林村中央。
基座往上，由青砖照墙、四根檐柱，以及两根内柱支撑起的楼身还在，飞檐翘角、气势宏大的楼顶却不见了踪影。
陆丰年泪如雨下，仿佛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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