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野说：

  “如果你是认真的，当然会有。”

  他很诚实。

  “但无所谓，在我心里，你最重要。”

  他说：

  “只要你愿意陪在我身边，那么其他东西都是外物而已，我可以选择舍弃。”

  裴晴晴很轻的“嘶”了声，像是不可思议。

  “你知道吗？如果让别人听到你的话，他们可能会觉得你疯了。”

  宋北野倒是很淡定。

  “其实我也觉得我疯了，但为了你，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他直视裴晴晴的眼睛。

  “在你面前，我愿意做个爱情的疯子。”

  说来可笑。

  宋北野一直自诩自己无比冷漠，他游离于所有情感之外，俯瞰这人间的悲欢离合，才明白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并不相通。

  这种冷漠是天生的，并非是因为他极度畸形的家庭跟从来没有到来过的亲情，从他木然的站在母亲的墓碑前却挤不出哪怕一滴眼泪的时候，宋北野就无师自通的明白了这一点。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瓢泼的，倾盆的，响彻在耳边。

  身边的人大多穿着色彩暗沉的衣物，气氛肃穆又低沉，有人在哭，哭声在雨里变得不甚清晰，或者虚情假意，或者真的感到难过，起码要做出一副哀恸的样子，然而宋北野是个例外。

  黑色的伞悬在他的头顶，投下大片的阴影，顺着伞边沿滴落的雨滴溅落在他的皮鞋鞋面，沾湿他的裤脚，他垂眸，尚且年幼而苍白的脸上几乎找不出任何表情，她甚至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然后他天杀的父亲出现，假惺惺的看着他，随后将他带走，宋北野没有回头。

  他知道他们怎样评价他，冷血的怪物，说他的母亲为人温婉纯善，怎么会养出这样的一个孽种。

  宋北野没说话，他甚至百无聊赖的在心里附和他们的辱骂与指摘，心想，倒是也没错。

  他可能真的是一个怪物吧。

  宋北野的母亲是个好人，非常温柔，她有一双多情哀伤的眼睛，性格里带着种不顾一切飞蛾扑火般的天真，所以才会被他父亲这个蠢人欺骗，陷入爱河之后为了他奋不顾身，哪怕之后他娶了别人，也一直死心塌地。

  他们分开，他的母亲常常以泪洗面，她很少在宋北野面前表露出情绪，可年少时的他不止一次曾经看着母亲对着父亲的相片发呆，她在温煦的日光里呆坐到暮色来临，有一次宋北野在观察她的时候被她发现了，她惊慌的藏起照片，弯下腰来朝他露出若无其事的笑容。

  真可怜。

  宋北野想。

  他永远都不能成为这样的人。

  直到她终于在思念与爱情的折磨里日渐消瘦，眼睛失去光彩，最后选择自杀，宋北野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他甚至觉得这一天的来临是注定的，结局早已经被写好，从她爱上一个人渣开始，就是既定的命运。

  宋北野不相信命运。

  所以他也不在乎那些人怎么评价他，他回到宋家，成为宋家的私生子，生长在冷眼与嘲讽之中，运筹帷幄，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一切，并且轻而易举毁掉了整个宋家。

  他是聪明人，被剥夺情感的同时也得到了至高无上的天赋，他想要做什么，从来没有办不到，金钱，名利，那些为人所热切追求却很难得到的东西，对他却是轻而易举，唾手可得，他将他们握在手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自己一点愉悦。

  那时候的宋北野大概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原来也会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奋不顾身，丢掉自己所有高高在上的冷淡，成为他的裙下之臣，原来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属于他的母亲，也属于他，无法抹去。

  他低头看着裴晴晴，像是无奈，却又觉得欢愉。

  真好。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