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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摊 牌(下)
是教养文章词藻,莫须拿此当真。

  专致稳求一份家业,置几亩田地,勿出纰洞其当紧要。”

  扯了半天犊子,总算绕回了正题。

  除去陈友文,余下人等皆暗暗在心里舒出口长气,所幸没有白费了这大半天功夫,引了此贼自述了这通透底之言。

  “陈县令掌事夔关水运这道已有多年,夔江水面每日行船如梭,有暗流涌动之时,亦有惊涛骇浪之日。

  陈县令能将此当作当世修行,也可观作水上江湖。

  只是人生在世,宛若深水行舟,有人种因,有人求果。

  遇事执迷过于妄念者,便会辜负朝廷交与的这个官位身份,辜负千锤百炼、苦心经营的这身功名,最终藏身江水腹底。

  待明白放心放手之后,方可释怀。”

  日出到日落,清晨至黄昏,一方试探,一方防守。

  每一句都好似暗藏着无数杀机。

  陈友文顷刻间以软服低是为保命,也为了留下叶念安这个人,可是斗智斗勇,暗中角力了几数场,依在僵持不下。

  待叶念安的这勇肺腑之言说罢,陈友文并未顿悟深意。

  直至一路听到‘藏身水腹’这四字,才嚼出些微意思。

  短时内也不敢回应,只得盘在腹中细细琢磨。

  叶念安犹自停顿了半晌,见其仍未反映过来续他话头。

  眼波一转,又向陈友文转势说道,“不知陈县令可钟情棋艺”

  堂中此刻,静谧无声。外头烈阳,似有收敛。

  陈友文暗暗弩了弩嘴,心间思忖道,‘这是装傻吗还是真的傻

  我好心好意、好声好气说了这么大一箩筐,怎地偏就是不识抬举呢’

  然而,陈友文肚里如是想,嘴上却没有胆气说。

  为保几分颜面,又不敢多作他想,只得假惺惺地应声道,“略懂。”

  “甚好,甚好。楚河双界,红黑双子。

  整盘棋局,谋划编排,就如棋子摆阵。

  今儿一招却敌,明朝一招起兵。

  只日之间,看似无分秋色,实则早断轩轾。

  两方相争,智者胜。穷追不舍,定为败。

  陈县令,觉得念安说得如何道理”

  语落,陈友文面色铁青。

  好端端的,又提劳什子下棋对弈

  这书生说话一圈三折,总是喜欢打弯绕路,让人琢磨出好几道味儿来,犹不知如何接话。

  陈友文有些艰难地滚了滚喉节,认真思量着。

  这话若说对,他声势上就是败。

  若说不对,话里话外言有所指,上一刻自己的卑微屈膝便是一场白费功夫。

  究竟如何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