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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千姿百色意倾君,不堪风月与问情(2/4)
地翘首一望。我险些被她拉了个趔趄,顺势抬头,便与她一同撞进了一双雨后湖泊般的眼睛里——左边莹绿如春、右边幽蓝若海,眸色不一,珊珊斓斓从高处施施然望将过来,便仿佛携着一袖微蒙烟雨倾泻而下。见他眼睫轻抬,竟恍然好似正于此庙堂之上悄然掀开了浮生一梦,颇有一番令人见之忘俗的淋漓美态。

  这是天帝的第二子,桑落。

  桑落面色如雪、手中似捧着一杯温茶,颇为慵懒地靠在身后云垫上,乍看之下竟只觉他整个人好似一片柳絮般轻薄。一语毕后,便立时低头抿了一口茶水,才叫方才上下开合的两片薄唇又勉强浮上了一层血色。

  氤氲茶色中,他颇为凄然惆怅地望向天帝,缓缓道:“桑落幼时,也曾祈求父神让我出了天界,去一览人世间山河湖海、曦光暮日的潋滟风情。只因体弱多病,父神一直未曾应允。今日灵犀有此一愿,想必也是因着天界风光、日久不变,拘了她的天性。父神索性,便让她与叔父同去吧,想来巍巍天界、铁血千帐之中,是无人可令灵犀损伤分毫的。”

  唉,他上气不接下气,我叹气复又叹气。

  天帝之子何其尊贵,怎就偏这第二个生了这万界罕见的溃灵之症三魂七魄好似被硬捆在一个玻璃做的脆罐子里,旁人碰不得惹不得,他自个儿走不得也跑不得。

  仙灵日日散上那么个一丝半缕,多少仙丹灵药不要命地往肚子里灌,整整两万多年,愣是没有半点起色。若非天帝多年来不曾间断地以古神之力加以护佑,他这二儿子指不定早已随了那红颜薄命的明鸢帝妃一道,母子双双、离魂天外去了。

  耳闻不如目见,亲眼目睹了这二殿下一段话没说完就得喘上好几大气的孱弱形容,我胸中着实有几分担忧。想着,若是天帝一个不答应,他忧思郁结难以纾解之下,当场把三魂七魄全喘出去了可怎么办

  天帝想来应是与我一个想法,顶着一张怎么看也不过双十出头的年轻俊容,满面伤感慈爱地瞧着形貌上大约只有十七八岁的桑落,终是点头叹道:“那便依你所言吧。”

  见桑落双眉微弯、似是心满意足地窝回原处,才复又向熵泱嘱咐道:“灵犀懂事却天真,军中随行之时恐难免事事好奇,未免她闯祸,还望泱弟你多加看顾了。”

  熵泱面无异色,只管垂首应言。

  我十分怀疑,是否只要让他有仗打,他便事事可依。

  沧离瑶蝉兄姊俩在上头并排坐着,横眉竖眼瞧着不省心的妹妹,齐齐叹了口气。

  ——

  距离敲定绘画战图的人选,已经过了好几天。

  我仍没有收拾好自己的行李。

  光是笔墨纸砚就挑挑拣拣选了好半天。

  笔,需得是入水不散的文曲星君府出品,文曲星君亦对嫦娥心仪已久,狼毫鼠须鹿羊之毛都送了不少,她随意令玉兔在树下掘了几根,便直接送予了我。

  墨,必要遇水不化的寒烟墨,出自万艳台。可负责制墨的刺桐仙子不知怎的,我连着去要了两日,都未给我什么好脸色。最后许是实在被我的厚脸皮惊了,便丢给我两块次一等的凝烟墨。我只得收了,层层叠叠包了好几层,万望它入海之后亦能保有如当下一般的坚强无畏。

  至于纸方面,我却不用太过心烦。东天金乌最爱搬家,虽终是永居长梧海,但每隔个几百年,便总要从西边搬到东边、或于南边搬至北边如此反复折腾不休。且它每次搬家搬得差不多时,必会在原府邸里里外外转上几圈,唾弃一番自己过去的审美观之后,将其一翅膀扇塌。以此,表明其所信奉的除旧迎新兼之喜新厌旧的精神理念。

  我初闻此事时便觉甚是浪费,别的不说,金乌筑巢的材料可是它特意从昆仑山那衔来的凤栖梧桐木,瑞雪天霜地灵月华滋养了多少年,才总共只生出两个山头的数。被它抛来弃去丢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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