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南越国到现在，脸上的泥土都没擦干净。

  衣服裤子上，也都是汗渍和泥垢。

  但他也不是为了南初，而是为了……

  钱。

  真实的讽刺让人细思极恐，心口发颤。

  校长刘全德穿着宝蓝色中山装，显得很严肃正派。

  可是南越国耍无赖的样子，却是蛮横不讲理。

  气势上，很明显南越国更无赖，声音更大。

  女人在他旁边想劝阻却又不敢的样子有些滑稽。

  “刘全德，我们一起找南初如果找到，我希望你不要用不好的态度对她，要好好跟她说话。对孩子，不能用你那样的教育方式！”

  “我的教育方式？我什么教育方式？我只知道，她在你们学校念书，现在人不见了，你们得负责。”

  “那，我们先去找孩子吧！找人要紧！”

  “去你的，你们去，我不去！我就在你这儿等着，找不到人，我就不走了，睡这儿！或者，我睡你家去！”

  南越国肤色黄黑，纹理间夹着泥和汗，以及他清洗不掉的蛮横。

  ————

  “南初，马上就要考试了，这个时候不去学校，会不会……”陈卢玮满脸汗水，撩起衣服下摆往脸上抹了一把，“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怕耽误了你考试，以后后悔。我已经没得书读了，你不能意气用事。”

  陈卢玮虽然没念过太多书，可他讲话文质彬彬的，语速也慢条斯理，眼睛里，没有一丁点儿令人不舒服的攻击性。

  反而，是令人舒坦的温柔。

  干净透彻。

  那个林一北眼力全是傲慢和不屑，甚至还带着冷漠讥讽。

  南初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人，尽管她一想起他，就皱起了眉。

  再想到昨晚，他站在她家门口看好戏的样子，就不由泪眼婆娑。

  青春期的姑娘小伙，自尊心都强。

  “怎么了？我是不是说错话了？”陈卢玮的皮肤有些黑，双臂肌肉结实。

  他递纸巾给南初纸巾的动作，却很轻很温柔。

  修车敲铁拧螺丝的手，攥着纸巾递给南初的时候，却生怕纸巾被他捏皱。

  “没有，我很想好好考试，可我现在不想去学校。”南初接过纸巾，仰起脸没让眼泪落下，“小镇就这么点大，所有人都知道我家的事了，我……”

  她实在有些无措，不知怎样很好面对。

  所以她来了后山。

  严格来说，也不是山，只是一个土坡，荒了挺久了，也没什么人会来。

  既然河边那块清净地被人发现了，她就只能来这里了。

  倒是陈卢玮了解她，找了过来。

  “那晚上怎么办，蚊虫也多，你……”

  “我不敢回去，不想见到南越国。”南初说及此，眼中便又闪出水光。

  陈卢玮赶紧转移了话题，一拍大腿：“嗨，这还不容易，你考到省城去，校长说了，那儿学校好，只要你考上，学费的事不用担心，他会想办法。只要你到了省城，就不用天天回来了，大不了……”

  讲到这里，陈卢玮语气有点不对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大不了，我去看你就行，你要是不想回来，就不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