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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上篇(5/12)
林延潮记得此人,万历二十九年会试主考官是沈鲤,副主考是孙承宗,钱谦益的卷子本是不取,却为沈鲤慧眼所识,力排众议取中。故而钱谦益比另一个时空提早了九年题名金榜,风光无量。

  此刻钱谦益,但见对方见林延潮后却揖而拜,昂然而立,相貌堂堂,可以称得上是气宇轩昂。

  林延潮问道“你是钱谦益”

  “回禀次辅,下官正是礼部主事钱谦益。”

  林延潮抚须微微笑道“汝少年高第,名冠于江南,本辅也曾读过你的诗和文章,在当今读书人中属翘楚了。你是常熟人吧,恰巧本辅也会吴语。”

  面对林延潮的态度,钱谦益有些吃惊,旋又恢复读书人的那种傲气不屈的气度。

  林延潮道“你本部司官,堂官,甚至你的师长都与本辅相熟,那么这‘权相’的贺联不是别人授意”

  钱谦益有等半天终于问到点子上的心情“确实无人授意,是下官一人主张!次辅之器小多忌,下官早已知之,今日无论是罢官贬斥,革职为民,下官都早有准备。”

  林延潮道“年轻时博一个名声很好,不过吾观汝应该与几位名妓联诗饮酒泛舟于西子湖上,何必至朝堂上搀和这俗尘之事。”

  钱谦益面上泛起怒色。

  林延潮笑道“这些年骂本辅不少,尚不缺你一个,但既然来了,不妨说一说本辅所作所为,哪称得上是权奸二字”

  钱谦益昂然道“公雄才峻望,薄海具瞻,这微管之叹,舍公其谁。可惜公入阁以来,屡屡德行有亏。公十九龄受知于天子,三元及第,此番恩遇百年也没有第二人,然公却以天下为公疏,礼部焚诏,复张文忠名位令天子屡陷不义不仁之名。”

  “公之业师为张文忠贬斥,山长因张文忠而死,初入官场时,数被为难,此事天下皆知,然公却先后为张文忠平反翻案,不知公之师道何在。”

  “本朝自太祖杀李善长,胡惟庸,以废宰相,张文忠事功虽有建树,但却有操弄权柄之实,公为张文忠翻案,言在于宫府一体,实则如张文忠故事,野心勃勃以内阁取代天子治理天下。”

  “公入朝拜相皆可称负天下之望,然公入朝二十二载起初十七年,所言建事,规劝君上犹可称道,但入阁当国五载来,却无一句正言匡劝,满朝皆言废矿税,公身为宰相却独不言此。”

  “公不言废除矿税,献媚于上,中排挤同僚,下操弄舆论,打压敢言之士,如沈相公,石大司马,毕自严先后而去,公以变法之名揽相权,揽权不事功只为权相。眼下朝中除了对公阿谀奉承之言,又能听得到几句真话,此与弄权害国的奸相何异今日下官斗胆直言,望公三省。”

  钱谦益一口气说完,但见林延潮脸上神色自始至终都是平静如常“古有一条恶蛟,每年要求村子献祭金银珠宝,每年村子都有一个男子去与恶蛟搏斗,但无人生还。又一个男子出发时,有人悄悄尾随。”

  “但见恶蛟穴里铺满金银财宝,男子杀了恶蛟。然后坐在尸身上,看着珠宝,慢慢地长出鳞片、尾巴和触角,最终变成恶蛟。”

  钱谦益听林延潮之言不由瞠目结舌。

  林延潮笑了笑道“此非汝心底所想吗汝之才甚矣,故德不驭才!本辅不为难你,走吧!”

  说罢林延潮挥了挥手。

  接着钱谦益就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家丁,脸朝下臀朝上地丢到了大街上,摔了一个鼻青脸肿。

  钱谦益走后,林延潮默然了一阵。

  数日之后,早朝毕。

  林延潮与沈鲤,朱赓正在东阁里议事。

  这时候禀告圣济殿提督太监崔文升,太医院使徐文元来见。

  二人入内后向三位辅臣叩头道“见过林老先生,沈老先生,朱老先生。”

  三位阁臣皆着大红蟒衣,但居中的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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