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郑冬说道，“这场战争，暴露了许多问题。”

  “我父亲进入了混沌战场，杳无音信。”王汐忽然说。

  郑冬一怔儿。

  “我要去找我父亲，我必须去找。”王汐声音坚定，她的腰杆很直，但郑冬觉得那腰杆很脆弱，被什么压着，很快就会弯下去，甚至崩裂。

  在边界视界里，两个精神宇宙间的细线在闪动光芒，王汐平静海面下涌动的悲伤暗流让郑冬沉默下来，郑冬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看着王汐，而后深吸口气，向前走去。

  王汐看着郑冬一步步走进，美眸微垂，问道：“你做启迪者时，不累吗？”

  “累。”郑冬坦然道，“我一个人，很迷茫，但人总要为了信念做点什么吧？我的信念就是，人类要繁荣昌盛下去，我要做领路的人。你的信念呢？”

  “我想找到我父亲，然后，去看看外边的世界。”王汐露出一抹凄婉的微笑，“如果父亲答应的话。”

  “你父亲什么都会答应你，你也一定可以找到他。”郑冬的语气很认真，王汐笑容中的那抹凄婉消散了些许。

  “你说，我们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王汐看向天宇，此时恒星落下，稀薄大气造就的璀璨星空正缓缓拉开帷幕，几艘巡逻飞船在空中掠过。

  “如果你问那艘飞船上的人， ”郑冬伸手指着那几艘巡逻飞船，微笑道，“他们一时间也回答不了你，即使他们回答，也大多是寄托在物质上，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我们看重的，是活着这个过程吧。”

  “或许。”王汐侧过脸，“我要去找我父亲了。”

  “高维通道开启了吗？”

  “没有。”

  “那你怎么去？”郑冬疑惑。

  “我要强闯。”

  “开什么玩笑，强闯的话一不小心就不知掉到哪里了，你得等那几个将军。”郑冬说。

  “几天前，那些将军已经进去了，没有通知我。”

  “为什么？”

  “他们也是在强闯，内长城星系危在旦夕，我父亲进入混蛋战场后杳无音讯也是他们告诉我的。”王汐说，“他们说我没必要去送死。”

  “……这么危险吗？”

  “再危险我也得去。”王汐看着逐渐明亮的星空，“今晚就出发。”

  “哦。”郑冬眼神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或许是精神宇宙的原因吧，我们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思，你一点也不急。”王汐忽然低眉说，“我以为你会很担心呢。”

  “我的确很担心……”

  “没什么，”王汐微微摇头，对着郑冬露出一个洒然的笑容，“我走了。”

  话音落下，一艘雪白的轻型飞船飞来，王汐一跃而上，进入其中。

  “喂，你这样不申报帝国军队总部的吗？”郑冬喊道。

  飞船内，王汐坐上驾驶座，听到郑冬的呼喊闭上双眸，眼角里溢出一滴晶莹的泪。

  在她的生命里，从没有人走进她的心扉，她从未向其他人说过埋在她心底的秘密，她曾经认为她的一生就是布下一局大棋去报复拿她做“实验”的王家，后来她得知真相，对王家的仇恨烟消云散，她只想找到父亲，那个为了女儿不顾一切的父亲……

  可能是因为太初之神的筛子扔的不好，她遇到了郑冬——“伟大”的启迪者，边界的相碰，精神宇宙的相撞，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情愫，她不得不承认，互相知根知底的两人，会有一点相惜的感情。

  “能认识你这么一个朋友，也很好啦。”王汐对自己说，“嗯，朋友。”

  飞船冲入夜幕，消失在天边。

  郑冬伫立在旗舰之顶，风撞在威严的军装上，带去一点凌乱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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