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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 玉碎(1/2)
那声音恰是从琴婶方才上楼之后的背影处传来。这一声惊呼着实吓坏了众人。第一个冲上楼去的,是来时候给我们开门的女佣。在她到楼梯缓台的时候,就听见楼上又嘈杂起来。声音虽然不小,情绪也能感知出一二,但毕竟这房子太大,空旷得不拢音,所以,在楼下听起来,就没有那么清楚。

  但,隐约还是能听到几个词:“荷包(衣服兜儿)、断掉勒、讲讲好(刚刚好)。”这只言片语,我也猜不透究竟是什么事,不过,貌似有曹灿灿的声音。我有些奇怪,这丫头不是给我送完裤子下了楼吗?什么时候又回去了楼上?我亦无心去理会他们的事,便转身又看了看母亲,顺便偷瞄了一眼父亲。也许是生活环境的不同导致俩人从外表上,就是不般配的,何况精神世界。我在心里轻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口气,是感叹母亲,还是感叹我这个从她肚子里跑出来的自己。

  女佣上楼不大一会儿,就见琴婶和曹灿灿下了楼。曹灿灿一脸气愤,毕竟是小孩子,喜怒哀乐都喜欢在脸上表达得淋漓尽致,就她那个表情,不明所以的,还以为怎么着了。而琴婶,虽然努力克制,但,毕竟人都是感性的动物,无论做何掩饰,那种从心里释放出来的情绪,还是能从肢体语言和表情微妙的变化里找到蛛丝马迹。

  琴婶走过楼梯缓台,一抬头,发现大厅里的人都齐刷刷地望向自己,便尬笑了一下:“哎呀,么得斯(没事儿),我就是看灿灿弄脏了早上新换的衣服,说了她几句,你们聊。瞧我,哈哈,毛里毛糙(粗心)的,竟忘记了家里还有客人嘞。姐姐莫见笑哈。”琴婶这普通话里夹杂着个别方言,像我这种北方人,哪怕听得懂,也还是得在脑子里转悠一会儿。那时候,普及普通话主要针对的还是公众,类似于学校、传媒等,一些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也不在公共地方办公,便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

  我还在脑袋里过滤着琴婶刚才说的话,突然,从琴婶身后传来一个孩子的声音,那声音不大,但明显怨气很大。

  是曹灿灿。

  她拍了琴婶后背一下,便急性地说:“妈,你为么不说你镯子断掉了?那么贵的东西,你平时都不舍得戴,放衣服里好好的,怎么就断了?而且早不断,晚不断,偏偏今天断?”

  奶奶听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刚要说话,却被坐在侧沙发上的父亲抢了去:“什么镯子?”

  “爸,就是你出国去缅甸,给妈妈带回来的那个玉镯子。妈妈一直放抽屉的衣服口袋里,谁知,刚才找针线发现断了。”曹灿灿的话,句句都带着拖长了的尾音,那种感觉,不像是在叙述事情经过,倒像是受了天大委屈,跑到父亲身边伸冤一般。

  琴婶回头,厉声呵斥曹灿灿:“闭嘴!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不要插嘴!这没你的事儿,你上楼学习去。”琴婶把眼睛瞪得圆圆的,直盯着其女儿。曹灿灿回了一句:“我才不!”一溜烟儿跑到了父亲身后。

  琴婶的表情特别难看,她那眉眼之间,已经不能用强颜欢笑来做掩饰了,她冲着奶奶的方向,身体微倾,声音弱弱地说道:“妈,别听小孩子乱讲话。没事儿,可能是我什么时候不小心碰的,没有记住。破财免灾,碎碎平安,碎碎平安。那个,姐姐哈,你也莫怪小娃儿胡说八道,不要往心里去哈。”我和母亲毕竟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接触的事情少,自然脑神经转的慢。要不是琴婶冲着母亲讲,不要母亲乱想,我还不清楚那句“早不断,晚不断,偏偏今天断”是什么意思呢。原来是说我?!

  奶奶有些生气,她收起了刚才那挂在脸上的笑容,对着琴婶说道:“小琴,这种事,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什么叫做可能?如果,你觉得是可能的话,干嘛要讲出来?还在楼上大呼小叫的?莫要说今天家里有客人,就是没有,你这个样子,也不是我们曹家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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