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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2/4)
盖后,他才从自己略带讽刺的表妹的话语中得知,你欣赏的大名鼎鼎的龙水芸是不是江郎才尽啦?风华一脸不解,问她这话从何说起,他表妹接着便轻蔑地说,她没江郎才尽她的《繁川》干嘛要抄袭人家的作品呢?

  去年六月,也就是2012年夏天,他第一次倍感受挫地发现了自己原来与盛世脱节的距离,足足有能绕地球无数圈的3g网络那么长。就在几日前他满世界忙着寻花问柳时,他的“女神”却在网络上被千夫所指,被他们用键盘给狠狠地rou躏了一番。风华看完那些指责龙水芸的文章,气得摔了笔记本电脑,这是他这辈子盛怒之下摔的头一个东西。

  他携女伴坐在影厅第六排中间,趁着荧屏上播广告的间隙,忙里偷闲地把龙水芸搁心里疼惜了一番。就在昨日,他还梦见这个绰约仙子一般的女人。不管是他坚信龙水芸清白,还是他对她夜有所梦,这些他都不能和任何人言说。他身上也背负着一件事,假如把龙水芸那事比作一个冒着烟的烟头,那如今他摊的事便是一团汹涌地烧在身上的烈火了。

  时间到了,偌大的影厅内,屋顶的灯猝不及防地熄灭了,从观众席中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消失了。大荧幕上响起那个六秒钟经典的“铛铛……”,广电总局的“金龙”标志应时而出,电影开场了。

  这家爱琴海电影院位于琴城市尚书区红梅南路上,不说影厅里的装修布局如何,单从四处掉皮的皮椅上看,就比市中心太子区的落后了一截,算是琴城最寻常不过的影厅。由于距离自己家最近,他又懒得往太子区去,因此这家影院便是他常来光顾之地。

  荧幕上的画面,是一列绿皮火车正驶入茫茫的南国烟雨中,远处村野尽是白墙黑瓦,田垄里绿油油的稻子,在细雨里岿然不动。火车上一扇窗边站着一个俊朗的少年,眼里泛着泪光,样子十分忧郁,他正凝神隔着窗看向铁轨边,那一汪碧水池塘中的亭亭玉立的荷花,与他渐行渐远。

  风华看罢这一幕,忽然闭上了双眼。光看开头,他就已经有了想流泪的感觉。两年前,当他把《四面楚歌》这个故事的素材整理成录音资料,给了龙水芸后,他根本没料到她真的会把他大半个世纪的家族史,用那妙笔生花的文字写出来。从他曾任教于抗战时西南联大的外祖父祁靖城讲起,一直写到他自己。他一想起孑然一人涉过许多个寒冬炎夏的深夜,为一句遣词造句而曾几番踌躇的龙水芸,是怎样把这本书写出来的,他的眼眶几度险些扛不住泪水掀起的波涛。

  他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重新睁开双眼,发现眼前云雾弥漫,荧屏上的画面朦胧得像隔着一块磨砂玻璃。风华揉了揉眼睛,看向左右,连女伴的模样也是迷蒙一片。他又转过头看向身后,只见后面黑咕隆咚的观众席上,坐着男女老幼,所有的面孔都影影绰绰的,跟从毕加索画上跳下来的抽象人物一样。风华惊恐地回过头来,看着巨大的荧屏,慢慢地,荧屏上的灯光暗下去了许多,直到他的视线淹没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顿时他被困在了一个只剩下黑色的世界里,不但黑得可怖,也静得出奇。仿佛进入了盲人的世界,如此一想,他倒也没那么害怕,只是漫无边际地走着。

  没过多久,黑黢黢的天地间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风华连忙抬手遮住刺眼的光芒,等眼睛适应后,他迎着那熹微的光走了过去。风华看见,在那道梦幻般的光芒下,竟有个女子伫立在一棵树下,滚滚飞花落满她双肩。在他看清那女子面目之前,他还为这绝美的景象感到颇为惊艳。然而,当女子姣好的容颜云开雾散似的映在他的瞳孔里时,他吓得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嘴上喊道:“韩芳尘!”

  女子面无表情地走到他面前,一抬手,那些飞花呼呼地卷起了起来,纷纷朝风华飞来。率先赶到他面前的那一片花瓣,翩然地擦过他的脸颊,像刀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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