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画
淆了过去与现在的过去,混淆了自己的过去与别人的过去,认为他痛恨的过去,儿子也必须痛恨;他珍惜的今天,儿子也必须珍惜。他内心中深重的一九四八,在儿子内心中必须具有同样的规格与分量,不可微缩,不可流散,更不可虚无。他没有料到,对于儿子来说,一九四八几乎就是清代、唐代、汉代,遥远得一塌糊涂,与自己完全没有关系——小小的一个铁皮瓶盖,甚至可以使儿子得出另外的结论:
“你坐牢活该!”
“你坐在牢里我还好些!”
也许,从这个傍晚开始,在这个小小的豆腐店里,他们之间包括一九四八年在内的过去断然分裂,再也难以弥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