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慕纠结了一晚上，接下来该如何跟杨一鸣相处。

  她不懂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也想不出该怎样避免。不过她向来不喜欢折磨自己，到临睡前还想不出，她便不去想了。

  反正杨一鸣也没挑明说，她就装不知道好了。

  但她没想到是，第二天，杨一鸣没来。

  问高露，说是发烧请假了，让她自己练习，或者回去也行。

  单慕有点心虚，她不知道杨一鸣生病是不是跟自己有关。

  这样想似乎有些自恋，但要说毫无关系，又未免有点太巧了。

  她没有处理过这种事，穆凉或许很有经验，但要怎么跟他说呢——一起排练的男生好像对我有意思，知道咱俩在一起都发烧了，我该怎么办？

  好像怪矫情的……马上都是成年人了，自己的事还是应该自己解决。

  单慕一边往宿舍走一边想该不该去看一下杨一鸣，最后觉得还是算了，万一他再误会了……更不好。

  于是又掉了个头，准备去图书馆找穆凉，没成想却在二教后门碰到了杨一鸣。

  他看起来不太好，面色憔悴，眼里血丝重重，黑眼圈挂了整个眼周，但衣服头发依旧收拾得干净妥帖，只是因为太瘦，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

  “杨一鸣，你……你不是发烧了吗？”单慕望着他，有些迟疑，“发烧怎么还出来？”

  “没事，”杨一鸣慢慢走向她，“已经吃过药了。”

  “哦哦，那你这是……要去上课？”

  “不是，我今天没课。”说话间，杨一鸣已经在她面前站定。杨一鸣的个子在北方不算高，但大概也有1米8左右，比单慕要高出半个头。他垂眸看着单慕，笑了下，说，“我感觉好些了，所以想去排练的。下周不是就初赛了么。”

  拒绝一个人不难。

  但要拒绝一个好人也不简单。

  因为他并没有做错什么，甚至连爱慕都只是隐晦表达。你可以装不知道，却不得不心怀愧疚。

  单慕想劝他回去休息，于是说：“没关系的，我觉得我们已经排得很好了，你至少今天先休息吧？不差这一会儿。”

  杨一鸣盯着她看了几秒，鼻腔里淡淡“嗯”了声，说：“我知道这样可能有点不好，但是，你能陪我走走吗？”

  见单慕面有难色，杨一鸣轻轻笑了下，摇头：“算了，不为难你。我回去了。明天见，单慕。”

  “明天见。”

  杨一鸣走远了，单慕叹了口气，走到图书馆外却没进去，转身在旁边的凉亭坐下。

  昨晚那场雪下了半夜，清早起来的时候，外面已是银装素裹。

  当时因为赶着去排练，所以她硬生生忍住了去雪地里打滚的心情，匆匆忙忙出了门。现在不用排练了，心情却变得有些沉重。

  单慕轻轻呼出一口气。

  她今天没戴隐形，而是戴了副无框眼镜，一呵气，眼前便升起白雾，顿时周遭都变得模糊不清。

  一个人在她面前站定。

  单慕抬起头，一只手将她的眼镜摘下，世界清楚了。

  张玥俯下身，手在她眼前晃晃，道：“怎么了，怎么还在这发起呆了？不冷么？”

  单慕指指身上的羽绒服：“我穿的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