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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说:“老太太疼你,是因为儿子,将来你要是和松伟有些嫌隙,只怕她还是会选儿子的。这也是天底下婆婆的心思,倒也不怪她。媛媛她是很听老太太的话的,这孩子看着最客气,心却不如她两个哥哥诚的。”

  春姨竟跟他说这些,可见是掏心窝的话了。他点点头,听春姨继续说:“所以就剩下老大。你多跟老大处好关系,以后会对你有帮助的。这家里若说谁心最热最诚,只属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大哥了。”

  春姨在大户人家做工,几十年下来不止学会了察言观色的本领,这识人看人的眼力还是准的。这严家最靠得住的人是谁,看来大家都知道。就像是那一夜暴风雨,严媛被树木折断的声音惊醒,她惊慌跑下楼,找的也不是严松伟或者祁良秦,而是严柏宗。

  严柏宗,严柏宗,这世上万万男人里头,才得一个严柏宗。

  傍晚之后,严家人就陆续都回来了。老太太今天在朋友家打麻将赢了不少,心情大好,回来就先给祁良秦发了个红包。不一会严柏宗也回来了,却先过来敲了敲他的门。

  祁良秦听见严柏宗的声音,赶紧应了一声:“进来吧。”

  随即房门被推开,严柏宗一身正装,显然是刚回来:“没事,我就看看你在不在房里,免得……”

  严柏宗没说完便关了门:“行了,你休息吧。”

  免得怎么样,祁良秦自然知道。

  大概也不是一次两次在那边的洗手间撞到他了,所以严家大哥有了阴影,回家先看看他在哪里。

  但是过了没多久,严柏宗便又敲门进来了,站在门口问:“你今天洗澡了么?”

  “今天不洗了,”祁良秦讪讪地说。

  “夏天不洗澡怎么睡觉,”爱干净的严家大哥认为人不洗澡,就不该沾床:“你去我那边泡澡吧,我出去转转。”

  他说罢不等祁良秦回答,便关上门走了。祁良秦扶着椅子站着,愣愣的,心里热热的。

  严柏宗在外头溜达了一圈,抽了两根烟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路过浴室,在走廊里站了两秒钟。其实他在外头的时间够久了,快一个小时了,多少澡应该都洗完了。但他还是敲了敲洗手间的门。

  果然没有人应。

  他推门进去看了看,只感受到里头的湿热潮气,还有淡淡香味。他撒了个尿,在哗哗啦啦的水声里想到祁良秦刚在这里泡了澡。

  大概和他上次撞见的一样,他也是那样趴着从浴盆里出来,细腻白净的皮肤温热,山峰间有沟壑,沟壑里有洞,洞内有春光。

  大概祁良秦是个同志,他知道这件事,也知道同志之间都是如何亲热。所以那洞中春光对他来说并不仅仅是一个器官,还是一个逍遥窟,风流地。他想祁良秦身上那么白净,那里应该也是干干净净的嫩颜色,不会叫人觉得肮脏。

  人的意识是一个看起来不起眼,但常常会潜移默化改变一切的东西。人之所以会有爱,总是要对爱的那个人有性的区分,对方首先要是和自己在性上有不同角色划分,比如男人之于女人,攻之于受,t之于p,有区分才有契合的可能,才会引发一切。

  然后就是一个刺激,这个刺激引发暗涌的,性的区分是的开始,刺激是催化剂,在情中滋生,于是有了骚动。

  这样炎热的夏季,总适合一些在隐秘角落里滋生的事物。严柏宗站在玻璃窗前,看着对面伏案读书的祁良秦,灯光是黄色的,人的脸也被涂上了彩,而窗边一束百合花,静静伫立在白玉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