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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初遇珩王(1/2)
此时,营帐外传来躁动。原来,冉白茆放木菊磨粉的时候,有个赌博吃酒的小兵去后山解手,躲开了蒙汗药,一回来发现偷偷搬粮的一众乞丐,立即惊得大叫。

  乞活帮众人张皇失措间,丢下白花花饱满晶莹的米粟洒落满地作鸟兽散。

  周围营帐有人听到动静,便持刀奔来;响动又惊醒其他营帐的人。

  一时间,人愈涌愈多,司马军营中人声鼎沸,火把全明,护卫兵把洪水般冲散的乞活帮兄弟围得水泄不通。冉白茆抄着一根木棒一路喊杀,与护卫兵打得血光漫天。乌先生被刺刀戳中胸口,与若干残余队伍相互搀扶着往布谷山上狂奔逃窜。

  一片混乱当中,乞活帮兄弟们死得死,伤的伤,瞬间被护卫兵伏押。

  沐昧在司空侗营帐中目睹一切,懊悔得一塌糊涂。

  如果不是自己献计,乞活帮众人也不至于遭此大劫。在布谷山观察了整十三天,却连司空侗主帅营帐里换了人都不自知,还搭上乞活帮众人性命,简直蠢到家!

  “王爷,是周围的流民,已经悉数收押。”

  一个银衫护卫掀开营帐门帘,向着帐中主人半跪作答。

  沐昧惊惶转向营帐,看到他踱步而出。

  是个年轻贵族,十七八岁的年纪,银色铠甲在火光中亮得耀眼,颀长身材在晦暗月光下拖出很长的影。腰间别着一把鞘上镶满汉白碎玉的剑,清冷得像刚从广寒宫中出来。

  他五官长得极淡,像水墨图中的江南湖山。春山眉像笼罩在烟雨中,隐约地恣意飞入云鬓。眼间带着几分寒意,眸如浓墨染开,把血光相辉的混乱场面殆尽收其中。

  年轻贵族目光冷淡,挥扫着被收押的乞活帮众人,眼中的寒雾像要把酷热夜晚中的焦灼流乱全部冻僵。半晌,淡如朱门褪色的薄唇半开半合:“谁是主谋?”

  “我!”侯伏骆沉着大喊一声,愤恨瞪着年轻贵族,“若有眼睛,就该认得你爷爷姓甚名谁。她一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能有什么主意?有事都冲着我来!”

  年轻贵族闻言,把目光挪到侯伏骆身上,不禁微眯了双眼:

  眼前的人,不正是燕北羯族王室唯一的血脉,羌渠部少主侯伏骆么?

  琅琊王府向来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行刺自己?

  莫非,司空侗真的与余万年暗中勾结,给自己设下埋伏,而侯伏骆作为余万年的堂侄,也暗中帮着余万年对付自己?一个小小的西凉河畔,入住司空侗营帐的第一日,就碰到这种情形,西凉城龙潭虎穴,可真不让人省心啊。

  年轻贵族想着,上上下下打量侯伏骆的行装,见他破烂的粗布领口露出半块树皮,隐约浮现规律而熟悉的刻痕,心中猛然一动,挥剑挑破侯伏骆胸口布衫,把树皮拉回手中。

  精细而准确的军营布防图,让他愈加怀疑侯伏骆与司空侗暗中勾结。

  年轻贵族肃声询问:“这图哪里来的?”

  “我画的!”沐昧脱口而出,“要杀要剐,冲我一人!”

  “瞎扯!”侯伏骆断然喝住沐昧,“明明是我偷的,你乱认什么?!”

  “我画的!”沐昧依旧咬牙坚持,直勾勾看着年轻贵族,“我早说了,今天的事情,与其他人都没有关系。你放了别人,我交代画的事情,要杀要剐都依你。”

  “呵呵,你倒硬气。”年轻贵族踱步审视着眼前的女孩儿。

  尚未成型的小人儿,依然胡乱梳着两个羊角辫,看上去跟年幼垂髫的孩子没有两样,却露出一股不服输的倔劲。细嫩的脸蛋被蹭得脏兮兮的,一双黑幽幽的大眼睛,装着视死如归的壮烈。自顾不暇,却忙着为同伴出头,真不知刺杀王爷,抢劫军粮,能定怎样的罪?

  年轻贵族冷声一笑,抖动着布防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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