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着急。

  小锦鲤原本以为穆佩珮有话要对自己说，只是直到湖中心穆佩珮也只是浅笑着嘱咐她若是想玩冰千万要注意脚下，这冰面有些地方冻得并不牢靠。

  小锦鲤看着穆佩珮微红的眼眶，道了声谢后便自顾自玩了起来。虽然觉得这穆姑娘这几天或许也经历了些什么复杂的心路历程，可她到底对耿煜以外的其他人没有太多的好奇心和责任心，所以一点没有深究的打算。

  只是自己玩也没什么意思，小锦鲤稍微滑了一会儿便打算回岸上去。

  见她要走，穆佩珮叫住了她，“靳璃姑娘。”

  小锦鲤回过头来看她，“穆姑娘还有何事？但说无妨。”

  穆佩珮看向她身后的梅林，笑了一下，然后轻声道，“冰面裂了。”

  小锦鲤低头，才发现一直站在湖心的穆佩珮脚下的冰面有些裂纹，这会儿正一点一点蔓延到她脚下来。小锦鲤下意识想要后退，可是看着那些越发密集的裂纹，又有些想要上前拉穆佩珮一把。

  “你现在走，自然能安全无虞的回到岸上。”穆佩珮垂眸，看着脚下的裂纹微笑道，“但我必然会落入水里。你若不走，也不过是再多撑个一时半刻，我们两个都会落入水里。”她又抬起头，看向小锦鲤身后的梅林。

  “你知道吗，我是五年前遇到的煜哥哥。”穆佩珮的声音很轻，被风一吹轻飘飘就散了。“那年我才十二呢。也是个冬天，九月末便下了雪，这会儿冰面已经冻得很厚了。”

  小锦鲤有些走神，心想可惜今年没有那么早的雪可以玩。她又看了看脚下，在心里补充道：冰也没有冻得很厚。

  “他在我家湖心亭里和父亲他们议事，那会儿他也还很小，却能和那样一群长须的男人们一起谈天说地，朗声大笑。我可从未见过他那般稚幼又成熟的少年，而且站在那样一群爷们中间，他也太过俊朗了些。”穆佩珮说着，又笑了一下，“我便想穿过那个结了冰的湖，悄悄去近前看看他。……可是那样厚的冰，不知为何也会裂了。”

  她飘忽的视线重新有了焦点，凝结在小锦鲤身后的一处，“冬天的湖水……其实也没有很冷。”

  话音刚落，小锦鲤便听得那些细小的冰裂声突然清晰起来。失重感骤然袭来，她和穆佩珮一同落入了水中。

  原来这冰真的撑不了一时半刻，她原本以为能撑再久一点，能等到翠柳发现不对来救人了呢。小锦鲤顺着落水的力道翻了个身，稳住身形。

  穆佩珮的话倒是不假，冬天的湖水确实没有想象中的凉，况且她好歹是锦鲤化形而来，这会儿在水里依旧灵活无比。她甚至在稳住身形后还有余力四下寻找穆佩珮的影子。只是刚看到那一抹火红色的身影，小锦鲤就被捞了起来。

  她身上湿淋淋的外套被人快速除去，然后温暖干燥的大披风就裹在了她身上。小锦鲤呆呆的看着面前湿漉漉的耿煜，就见耿煜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后对她促狭一笑，“像不像我们刚见面的时候？那会儿你也是湿漉漉的从湖里出来呢。”

  不等小锦鲤说话，耿煜便一边念叨着“可别着了凉”，一边将小锦鲤抱起来用了轻功掠向马车。她离开湖边的最后一眼，看到翠柳将穆佩珮也拖到了岸边。

  穆佩珮也在看着耿煜和小锦鲤远去的身影，然后苦涩的笑出声。冬天的湖水确实没有很冷，可是这风真的冷极了。只是当年她才从湖里被捞出来时，连一向溺爱她的父亲都黑着张脸凶她莽撞时，还有耿煜一边从容的提醒她的侍女给她裹好干燥衣物，一边温柔的递给她一个暖呼呼的手炉。

  冬天一直是很冷的，暖的只有耿煜罢了。

  只是她早该想到，如今的耿煜只会去暖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