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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丧兄(2/3)
说让我抓紧去洗把脸,再有俩小时就要到站了。

  我一惊,不是说的坐三天两宿么,这咋就要到站了呢。姥姥告诉我,从列车长把我俩送到乘务室开始,我就一直昏睡,开始时高烧,后来烧慢慢退了下来。姥姥年轻时也经常给人看些实病虚病,见我气息平稳也就没叫我,只当我是发烧后身子虚。谁知道从上午开始,我睡着睡着就不停的哆嗦,刚刚还掐自己脖子,这下她才一急眼,死命把我摇醒。

  我一听我这是整整睡了三天啊,猜也猜到,这三天中姥姥肯定没有合眼。和姥姥相依为命两年,虽然平时心里埋怨她总是逼我背那些枯涩难懂的东西,但是此时见姥姥蓬头垢面的样子,心里还是心疼的不行。我让姥姥快去吃点东西,姥姥说吃不下,给了我五块钱自己去买。

  站起身我才发现,此时我们已经在硬座车厢里,整个车厢除了我俩之外,只有紧前面靠门的地方三三两两的坐着几个人。估计是到后面下的人多了,姥姥也就带着我来到车厢里,把乘务室给人家让出来了吧。

  三天时间水米不进,此时醒来只感觉饿的前胸贴后背。买了两盒泡面泡了,又问姥姥她说啥也不吃,我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最后连汤都喝了个精光。

  东北的冬天果然还是要比山东冷多了,没有过多的东西,姥姥拎着小布包带着我下了车。下车之后,打车回到了家里。无论怎么敲门也没人,姥姥带着我去找我舅舅。见到舅舅后,舅舅一脸的沉默,然后拿起屋里的电话给我爸妈打了过去。电话那边,我爸只说让我们在家等着,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虽然小,但是我还是感觉到了空气中的沉寂,我没敢多问,和姥姥一言不发的坐在屋里等着。约莫半个钟头的功夫,外面传来了喇叭声,姥姥忙带着我出去。就见我爸坐在出租车的副驾驶里,看了我一眼后,就说了句上车,然后就不再说话,一点也没有两年重逢的激动与喜悦。从他红肿的眼圈看的出,他刚刚还哭过。难以想象,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一个七尺汉子哭呢?

  一路上没有说话,司机像是之前听了我爸吩咐一般,把车开的飞快,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车来到了郊区的一所大厂房似的地方,远远的就能看见一排大房子中间耸立着一个大烟囱,烟囱里面还冒着烟。姥姥远远的看到这个建筑,脸色一白,接着就见她默默地留着眼泪,我问她哭啥她也不理我。

  出租车直接就开进了院子,我爸扔下一百块钱后就下了车,头也不回的在前面走。我和姥姥在后面跟着,谁也没有说话。虽然我爸背对着我,但从他不断耸动的肩膀上看的出,他在哭。

  走廊里阴冷阴冷的,不多远就有一个长条板凳,上面坐着三三两两哭泣的人,有的哭有的劝,不知道为啥,我的心里也感觉莫名的有些想哭,说不上是委屈还是什么。

  终于,我爸转进了一间屋子,屋子里我妈,我爷我奶还有一帮亲戚也在。我妈就像没看见我一样,我爸在一面墙面前停了下来。整面墙实际上就是个大铁柜,一排排的铁抽屉。这时我爸已经从抽抽搭搭的哭泣,变成了泣不成声,张大着嘴,却嚎不出动静来。

  好半晌,我一个大爷拉开了铁抽屉,里面躺着个人,我第一眼甚至没认出这是我哥。他全身赤裸,浑身惨白惨白的,四肢和肚子都肿起老高。

  “给你哥磕个头吧,你哥····没了。”大爷声音有些颤抖。我闻言眼泪刷的流了下来,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其实我和我哥也就见过那么几次面,但是血脉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心里像塞满了什么东西,堵的我说不出话来。我窟通一声跪在地上,用力的磕了三个头,喊了一声哥。我妈听我这一声哥,当时哭晕了过去,一帮人七手八脚忙活了好半天才又给救了过来。

  回家后,我一个人躲在屋里,那也是我第一次听到我爸跟我姥姥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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