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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被鬼攀背的宿命(1/3)
我叫陈袭春,生于春分,寓为春来冬去,万物更迭。

  据说我出生之时,接生婆子将我裹抱起来,怔了片刻后,浑身如筛糠子般颤抖。

  我后背肩上,不知为何,生了一个极为怪异的胎记,如一朵散开的梅花,又如一只张开的乌色手掌。那时,有摸骨大师胡老爷来替我净生捏骨,认真看了一番后,脸色凝重地说了一句话。

  鬼手攀背,阴气侵身。

  按胡老爷的话说,我转世投胎之时,怕是得罪了阴司地狱里的恶鬼,被抓住肩膀回拖,却还是落入了轮回,这留在后背上的鬼手胎记,生带来,死带去。

  “它不会放过娃儿的。”胡老爷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又说了一句。

  它,自然指的是地狱里,攀我后背的恶鬼。

  父亲在门外,哽着喉头连着抽了几根烟,母亲则红着眼睛,哀求着胡老爷帮我渡过灾劫。

  胡老爷在镇子上,名头是极响的,听说年轻时候,是个厉害的道士,几乎无所不能,白事冲喜,镇宅去邪,一场法事下来,总能让人莫名地心安。

  胡老爷以自己是个散家道士为理,故而一生未娶,无儿无女。

  在父亲母亲的坚持下,我拜了胡老爷做干祖。

  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个花甲之年的古稀老人,想尽了一切法子,抚平着我命途里的跌宕不安。

  譬如每隔三天,用香炉灰替我抹去鬼胎记上的鬼气,以免被阴司地狱里的恶鬼寻到。

  我长到十岁,胡老爷七十岁。

  一甲子之差,我总是很担心,时常会偷偷打量着这个一直保护我的老人,头上的白发又添了几缕,身子又岣嵝了几厘,铁拐杖换成轻些的木拐杖后,有没有走得利索一些。

  那年中元,胡老爷生了一场大病,终日卧在被褥上,偶尔唤我端来一碗温水,啜饮几口。

  母亲匆忙熬了老鸡汤,红着眼睛送到胡老爷屋头里。

  胡老爷没有喝,直到鸡汤搁凉了,汤面上结出棉花状的油花。

  “我护不得春伢子了。”胡老爷声音嘶哑,“我托了一个人......”

  胡老爷又咳嗽起来。

  母亲捂着嘴,压着我的脖子,喊我跪下。

  我跪了下来,眼泪哗啦啦地落。

  胡老爷撑起身子,笑了一声,声音嘶哑,如破了的牛皮鼓。

  “今日中元,与往年一样,要去敲更巡街。”

  这十年间,每年中元,胡老爷总会带着我巡街,三更巡到四更。

  我曾问,为何要在中元半夜巡街?

  要知道,中元又称鬼节,农历七月十四,是鬼门大开的日子。

  四方野鬼,皆可饱食人间香火。

  “你本属鬼道,却行走人间,若不强硬一些,震慑住四方野鬼,以后怎可安身立命!”胡老爷这样说。

  我自然想安身立命,和别的小孩一般,上学散学,弹珠纸鸢。

  其实中元夜巡街,我并未有多惊怕,毕竟,胡老爷这些年,总是与我一起去的。

  “快三更天了,我今年不能与你同去了。”胡老爷伸出手,在乌青泛白的脸上抹了一下。

  “自己去吧,若想安身立命,便胆子大一些。”胡老爷沉声道。

  我有些犹豫,记得七岁那年巡街之时,忽然在巷口中遇到一口脱了漆色的灰棺。

  灰棺里有个声音又哭又笑,尖厉如针刺,刺疼耳膜。

  胡老爷让我闭着眼,慢慢往前走。

  我死死闭着眼,即便觉着有人在扯我的衣服,也不曾睁开。

  直到走过一段冰寒的巷路,直到身子开始逐渐暖和起来,我才哭着睁开了眼。

  所以,我并未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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