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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紧迫感很强烈(1/2)
圆月初升,月光朦胧。恰是农历的十五,今晚的月亮特别的圆,像个烤得金黄的烧饼,上面还沾了星星芝麻。

  入了夜,才稍稍有了风,风吹树叶哗哗的响,可空气还是灼人,皮肤上一直沾着一层粘稠的汗,湿漉漉的让人难受。

  院里放了张方桌,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

  晚饭是捞面条。

  合抱粗的瓷盆摆在桌上,盆里是沁凉的井水,泡了白亮亮的面条,旁边是一盆番茄鸡蛋卤。

  过了凉水的捞面条,铺上一层番茄鸡蛋卤,再佐拌以自家烹制的辣椒酱,吃起来十分的爽口过瘾,母亲做饭的手艺是相当出色的,她总是能把最普通的饭食做出人间至美的滋味。

  算起来,肖飞已经有十多年没吃过母亲做的饭。

  他吃得满颊生香。

  一连吃了三大碗,还想吃,可吃下去的面条已到了嗓子眼,再也吃不下去。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这情景也让肖飞感到格外的温馨。

  只是吃饭的过程里,一家人都很沉默,只听见哧溜溜吃面条的声响。

  棉铃虫灾、肖飞高考失利、下午又得罪了刘振海的老婆,这种种切切恰似大山一样,将全家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看着父亲紧锁的眉头,花白的头发,脸上纵横的沟壑。肖飞的心里就有酸,他斟酌着,是不是趁着这会地里还能补种其他庄稼,劝父亲把这季的棉田放弃掉,横竖都是白费功夫啊,绝收的命运是注定的。

  1996年西里村的棉田就是个无底洞。

  不管打多少农药,施多少化肥,浇多少遍水。

  所有的投入都是白搭!

  前世,这年肖飞家不仅整个秋季近乎颗粒无收,还欠了一屁股的债,都是拜这几亩棉田所赐。

  现在是7月10日,正是棉花的初蕾期,虽然虫灾猖獗,但人们还没有完全失望,大家都还认为,只要不偷懒,只要打药及时,这棉田就可以挽救,就能从棉铃虫的嘴里抢回来一收成。

  质朴的农民,这会儿还很少有人去细算种田的成本账,他们是真正把地里的庄稼当做自己的儿女一般呵护的。

  要等到8月中旬,棉花盛蕾期到来,农民们眼睁睁看着棉田里满目疮痍,大势已去,不可收拾的时候,才有越来越多的人家放弃掉了自家棉田。

  而到那时,每亩棉花只是打药的费用就高达一两百元,全打了水漂。

  想要补种作物,挽回损失,也因时节已经不允许,不得不作罢。

  “爸,照我看,今年的棉铃虫太厉害了,根本治不住啊,不如,趁还来得及,咱们把棉花毁了,补种东北粘玉米什么的,还能有收成。”肖飞看着父亲道。

  听了肖飞的话,父亲一瞪眼:“你懂什么?怎么就叫治不住了?只要不偷懒,只要肯下力,我就不相信,这些的虫子还能翻了天去!”

  父亲的回答不出肖飞所料。

  肖飞笑道:“我帮您算笔账吧。”

  父亲没理肖飞,拿出烟袋开始抽烟,眼睛望着东边天际的月亮。

  “爸,您算过没有,照现在这灾情,隔一天打一遍药,都不能把棉铃虫完全压下去,打一遍药就得花二三十块,从棉花初蕾期到吐絮期,中间一共是两个多月时间,得打0多遍药,光打药的钱就至少要用七八百块,这还没算人工,咱们还得给棉花施肥浇水,成本加起来都要一千出头了,咱们家六亩棉花即使不受灾,最多一季不过能收入四千多块,就今年这灾情,最乐观估计棉花也要减产一半,也就是,今年咱们家这六亩棉花能收入两千块就不错了;惨一,两千块都保证不了,您还要做好棉花绝收的心理准备,您觉得值不值当下死命的伺候这些棉花?”肖飞扳着手指头娓娓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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