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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竹马喑风蝶纵翅 第二十六章
们一直保持着师生礼,也是精神上的忘年交。

  他比林眉雅大十岁,相恋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老师比师母大十二岁。师母出身名门后随夫留学,所以既能说流利的英语法语,也能作诗填词,还有一手漂亮的女红,老师常自豪的说自己的夫人是中西合璧。

  印象深刻的是林眉雅的每条丝巾、手帕上师母都为她绣上一支绿色的建兰。那是老师从云南密林深处偶得的珍贵品种,而林眉雅恰是那天生日,所以乳名绿兰。

  后来,林眉雅也会给自己的每件衣服绣上兰花。年少时她并不喜欢这些所谓的女红,最开始绣花是在妇科实习,为了练手技,她的老师常说一个外科大夫哪怕是男大夫也要有一双能绣花的手。也许她的血液里天生有母亲在这方面的天赋,很快,她的兰花就绣得仿佛出自母亲的手一般。

  但林眉雅最爱的是梧桐。她妈妈笑说这是遗传。

  据说,上海的法国梧桐最早就是林眉雅的曾祖父带来的。

  他告诉林眉雅法国梧桐和中国梧桐在植物学上没什么关系,但林眉雅睨他一眼,娇俏的笑了,说,我都喜欢,它们的叶子好像啊,不是亲戚和我没关系哦。声音软糯的像冠生园的蜜糖。于是他不再讲什么专业,只说她爱听的话。

  是的,她爱听的话。他都记得。那些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话。

  他记得很清楚,林眉雅打趣他,说叔本华说过,植物学最适合无所事事而又疏懒的孤独的人研究。

  自然,这话对如今年纪的他已没什么不对。

  当年说这话的时候,林眉雅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脚下是悠悠流过的小溪,在波光粼粼的水上,林眉雅露出的一节小腿有层水珠,像从冷柜里拿出后在空气里放了一阵子的乳酪。他看得呆了,竟然没立刻意识到她在和他开玩笑。

  对于感情而言,没什么比笑谈一语成谶更悲凉。

  也许,经年缄默着的牢记才配得上那些往事。

  叶荫没再和这个老人说话。她觉得有时候安慰其实是种骚扰。

  每次坐在这个地方叶荫都仿佛坐到了时光机上,她不仅会想起林眉雅还会想起李姥姥,想起彦,想起萍,想起森。

  也许,时光机最愿意送人们回到想去的地方见到你爱爱你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