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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竹马喑风蝶纵翅 第二十章
大三的功课安排的很紧张,教室里常常坐满学生。叶荫借口功课繁重很少回家。回去了也是荣嘴里无用的东西,就像彦收藏的那些沉默的木头。

  在家的时候叶荫常常会在半夜醒来,屋里安静的让人窒息,叶荫会刷的坐起来趴到荣的身上寻找她的呼吸声,如果荣睡的沉叶荫听不到,她就会惊恐万分。在这些漫长的夜里,叶荫又重新滋生出对荣的某种依恋。这种依恋,甚至不需要荣的回应。

  叶荫仍然是个不会说好听话哄人的孩子,荣的恶言和叶荫的沉默都让从中调和的惠非常尴尬。

  每个月叶荫拿生活费时,叶荫看到白眼听到挖苦是常态。不知荣记得吗,叶荫已经许久没跟她要生活费。

  即使在这本该相依为命的时候仍改不了荣的眼里叶荫是一个软弱的东西,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不成功的一次投资。叶荫和晴晴比起来,荣仍然更喜欢和自己相似度高点的敢对自己偶有恶语的晴晴。

  荣认为叶荫不明白自己的这些想法,长着死鱼眼睛的人怎么会理解大人的行为明了大人的心理。

  叶荫对于能和荣相依为命仍抱希望,或者说认为那是两个人必然的选择。叶荫明白,能让荣感到轻松的唯一的做法就是自己能赚钱就好了。

  荣在家布置了佛堂。仿佛一跪一起之间所有的错都弥散了。因而起身后再做什么都不用害怕。只是对她身边的人来说起与跪之间的时间太过漫长。

  关于同一件事,叶荫和荣的记忆完全不同,在多年之后她们聊起过往时,荣描述的是落难的白雪公主,叶荫想到的是拿着魔镜的皇后。

  荣在对待个人问题上始终都是严谨的,不曾出大格。但是,一个女人,一个在作风上无瑕疵的女人,是否就是一个好人,这个问题就像问一个穷人是否就一定是一个好人。没有什么是标配。

  荣不停的买衣服,又迷上了跳舞。惠边帮荣整理衣服边说这是男愁唱女愁浪。晴晴在一旁撇撇嘴,说,不需要和我们解释。

  没有惠,那些衣服都像一个个球随时滚到不该在的地方。

  荣几乎不给叶荫买衣服,荣给叶荫的衣服都是荣自己穿过的。尽管叶荫也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对荣的安排表现得无所谓,荣每次还是会告诫叶荫别和晴晴一样总盯着自己的衣服,女孩子应该自尊心强些。

  每次有人问起时叶荫的衣服,叶荫总说那是妈妈为自己千挑万选的。在这件事上她仍然像小时候一样爱撒谎。

  只有晴晴撇着嘴说钱一共就那么多,姑姑当然要穿在自己身上。我真是倒霉,每次总被扯上。姑姑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总会先给别人泼上一盆脏水。一盆不行就两盆,你一盆我一盆。

  也许,无所谓和无所谓也是不同的吧。不知是不是因为晴晴就像那个喊皇帝没穿衣服的孩子。

  因为叶荫的姥姥病了,惠不得不回去。新年到了,叶荫请了假没有参加联欢晚会回了家,她相信荣一定希望自己陪她过节。

  荣不在家。

  叶荫站在荣常去的舞厅门口,闪烁的灯光将破旧的大厅打扮的光怪陆离。叶荫觉得那仿佛是聊斋里妖怪们变化出来的漂亮地方,一瞬间就会没了踪迹。

  叶荫不是唯一一个站在舞厅外的孩子。有一个看上去和她一样大的女孩儿也站在那,目光冰冷。她们彼此没有打招呼,神情像彼此的镜子。

  叶荫很快就看见了荣。荣白色的衣服在灯光下发出耀眼的荧光。她的笑竟然有几分明媚,因为在家里从未见过,叶荫觉得十分陌生。

  于是叶荫自己回了家,煮了碗方便面,听新年的钟声。

  年轻真好,伤痕容易平复,疼痛更不会记很久。

  何况在学校有刘珊珊。